跌倒在沙發(fā)上的女人,是老師和媽媽.老師抓著媽媽的手,壓得她不能動彈,而媽媽的臉很紅,有點害羞和局促的樣子。
陸葳的眼睛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場景。
小小的人,還不懂同性之間的情誼,只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見過,卻又不太一樣,朦朦朧朧說不清楚。
究竟是哪里不一樣呢?
她忘記了要說什么,專心致志地思考起這個問題。
聽到女兒的聲音,陸知喬渾身抖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推開祁言,那瞬間軟綿綿的胳膊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祁言還沒反應(yīng)過來,猝不及防摔下了沙發(fā)。
——咚
屁股重重地磕到瓷磚地面,麻了一陣,逐漸蔓延開鈍痛,她皺眉:“咝——”
“祁老師!”小姑娘驚呼一聲,沖過去扶她起來?!澳悴灰o吧?”
祁言拍拍屁股,尷尬地笑了笑:“沒事。”
陸知喬手忙腳亂爬坐起來,捋了捋頭發(fā),微張著薄唇低低喘氣,臉上綺麗的桃花色愈發(fā)嬌艷。她閉了閉眼,須臾換上一副冷淡自持的面孔,拉著女兒的手過來,佯裝無事地問:“妞妞,你剛才說什么?”
“唔?!?br/>
陸葳咬了下嘴唇,又想起來自己要說什么,把那還沒思考出答案的問題丟在腦后,抱住她脖子撒嬌:“媽媽,明天我不想坐地鐵,你送我去學(xué)校吧~”
“我送你?!逼钛越由显掝},“不對,是我們一起去學(xué)校?!?br/>
陸知喬一口回絕:“不用了?!闭Z氣微冷,半闔著眼皮沒看她,卻抬眸對女兒笑,“那明天要早一點起來?!?br/>
“好~”小姑娘親了她一口,蹦跳著回房間。
看著次臥的門緩緩關(guān)上,陸知喬松了口氣,方才后背汗?jié)褚黄?,這會兒渾身燥得慌,她低下頭,眼角余光瞥著祁言,神情略顯埋怨,還有一絲克制的羞惱。
“生氣了?”祁言笑著挨過去,想抓她的手。
可這回陸知喬沒依著,直接抬手擋開,往旁邊挪了挪,一言不發(fā)地撇過臉,留給祁言半個后腦勺和泛紅的耳朵。
女兒才十二歲,從小到大沒接觸過這方面東西,哪里會懂,今天撞見了,難免什么時候想到就問起來,她該如何跟孩子解釋?雖不至于生氣,但多少有點懊惱,惱的不是祁言,是她自己。
她的性取向是秘密,假使某天女兒得知她與老師有過“那種”感情,又會怎樣看待她。
只要一想,就令人窒息。
陸知喬閉起眼,深吸一口氣,擱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死死掐著掌心,忽然耳畔傳來祁言沉重低緩的聲音:“對不起。”
她怔住。
“是我的錯,以后我會注意分寸的。”
陸知喬睜開眼睛緩緩轉(zhuǎn)過來,一霎時迎上祁言誠懇嚴肅的目光,隱約窺見深處一閃而逝的失落,臉色微微變了變,胸口驀地堵起來,醞釀好的話反倒說不出口。
畢竟是女兒的老師,不能甩臉子,更不可能真的置氣。
“你……剛才沒事吧?”她掃了眼祁言的屁|股,那咚地一下子聽著就摔得不輕,別是傷到骨頭才好。
祁言垂下眼皮,復(fù)又抬眸看著她,“挺疼的?!?br/>
“……”
這人冷艷深邃的眉眼含著帶電的鉤子,誘惑而嫵媚。陸知喬又惱起來,干脆不理她,繼續(xù)處理要收尾的工作。
“開玩笑。”祁言恢復(fù)正色道。
陸知喬看著電腦打字,頭也沒回一下。
祁言笑了笑,識趣不再出聲,亦沒打算走,她工作,她就在旁邊看著她。
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這人像看母語一樣毫不費力,然后又點出一個窗口,祁言大致掃了兩眼,忍不住道:“信用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