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寶攔住了前來的眾人,手里端著槍,眼睛死死的盯著領(lǐng)頭的壯漢。
“你們是什么人?”旺寶問道
“保安團戰(zhàn)地衛(wèi)生隊的救助隊,抓緊的,抬上快走?!币粋€粗壯的漢子說道。
“你們是保安團的?”旺寶又問道
“小毛孩子哪那么多廢話?不是保安團的還是鬼子?。恳枪碜幽銈z這會兒還有命???”粗壯的漢子還是給旺寶解釋了一句。
“嘿嘿……”反應過來的旺寶只剩下傻笑了。
“這瓜娃子”壯漢也只是笑笑??粗@個跟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娃娃他也無法生氣。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過廝殺的人神經(jīng)正在緊張的時候,孩子的反應也算是正常。
“過來,過來……”
一個民兵從身上扯出一大塊刷著桐油的厚布在手中一抖。兩個民兵立各執(zhí)一頭,把手里的大槍倒過來,把槍尾從油布邊上的穿孔里穿過,一個簡易的的擔架做好。
擔架抬到了王毛跟前,兩個人把王毛抬上擔架就飛奔而去。同時還有兩個民兵跟著保護。至于旺寶,也被民兵們連哄帶騙的跟著王毛的擔架返回了。
壯漢看了一眼遠去的旺寶跟王毛,領(lǐng)著剩下的人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王毛躺在擔架上,感覺自己就像在飛。
不管是誰,躺在被兩個壯漢抬著飛奔的擔架上都是這種感覺。并且壯漢還是沒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
神頭嶺的地形……不說也罷。
兩個人抬著王毛在忽高忽低的地方飛奔,還得隨時躲避腳下的彈坑啊,死鬼子啊,死騾馬啊,以及鬼子丟棄的槍支彈藥之類的東西。
看著時不時從自己眼前飄過的硝煙,王毛心說:“這就是騰云駕霧的感覺么?”
為了使自己重回人間,王毛把腦袋偏了過來,然后就再也沒有轉(zhuǎn)動。好吧,這貨暈了。
有人暈飛機,有人暈輪船,有人暈汽車,有人暈血,有人暈針。王毛——暈擔架。
“到底誰才是正規(guī)部隊???”這就是王毛昏迷中的唯一念想。他的腦子里則始終保留著昏迷前見到情景。
那是民兵的屁股——后面掛著的四顆手榴彈。
一陣疼痛把王毛從昏迷中喚醒。睜開眼,一張美麗的臉孔映入眼底,便再也沒有抹去。
“腿部貫穿傷,刺刀所致,沒有傷及動脈。右上臂開劃傷,失血嚴重,立即止血?!?br/>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王毛的耳朵。然后王毛就感覺有人在脫自己的棉襖。
右臂的傷口傳來一陣劇痛,疼的王毛只想大叫,但是看著正在拿著酒精棉給自己清理傷口的美麗身影,又生生的忍住了。只是緊咬的牙關(guān)跟抽搐的嘴角表示他現(xiàn)在非常疼痛。
為了減輕疼痛,王毛沒有再去關(guān)注自己的傷口。
轉(zhuǎn)頭看了下四周,才發(fā)現(xiàn)這還是戰(zhàn)場,四周的喊殺聲依舊清晰入耳。他們所處的位置屬于一個廢棄的機槍工事之中。原先埋伏的人都去殺鬼子了,這里只有十幾個持槍的保安團士兵在警戒四周。
“別亂動”那個聲音再度傳入耳中,王毛不敢動了。只能定定的看著那個給自己包扎的人兒。
齊耳的短發(fā),整齊干凈的軍裝,削瘦的身形再配上清瘦的面孔,讓人從心里不由自主的產(chǎn)生一種保護的欲望。
王毛沒好意思再盯著人家的臉看,只能把注意力關(guān)注在那個人的胳膊上的臂章。一個紅紅的“十”字在白底的臂章上是那么的鮮艷,顯眼。
直到王毛被送回到救助站里面,躺在自己的病床上,他的腦子里還是那個紅色的十字在晃啊晃。
好吧,他又昏過去了。
王毛是被旺寶嘰嘰喳喳的聲音給吵醒的。
睜開眼,除了周圍床鋪上面或躺或坐的眾多傷員之外,就是那個在各床位之間來回穿梭的旺寶了。
“我給你說啊,二蛋哥,我吹完沖鋒號就下山了,遠遠的看著……”旺寶一邊給傷員們遞水遞吃的,一邊在那里興奮地說著。
王毛無奈的搖了搖頭,旺寶殺鬼子的興奮勁還沒過去,這會兒又在對著其他的傷員進行“魔音灌耳”。
“醒了,毛?”王毛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一個趴在床上腦袋上還纏著繃帶的家伙在跟自己及說話。
王毛仔細辨認了一下,才想起來是誰:“喜子哥?你咋變這樣了?”
趴在床上的是楊喜。
“他???倒霉唄,被鬼子咬了一半耳朵不說,屁股還讓鬼子的彈片給咬了一下”旁邊的知情人士泄密道。
“哈哈哈……”周圍傳來一陣夾雜著吸氣聲的笑聲。那是笑的時候牽動了自己的傷口。
“你們的精神頭不錯啊?!币粋€戴著眼鏡,拄著手杖的軍官走進了充當臨時病房的帳篷里,同行的還有旅部的領(lǐng)導。
“旅長好,旅長好,長官好……”此起彼伏的招呼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