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泵纺镌诤箢^緊擰眉宇,不斷重復(fù)這三個字。
兩人直至一樹下,才停下步伐。周圍靜謐無人,寒風(fēng)呼呼吹嘯,吹動了兩人的衣擺,與靜止不動的兩人形成明顯對比。
梅娘面色冷淡,質(zhì)問著眼前的人,“為何要強硬地把我?guī)ё???br/>
“你又為何要拒絕我?”
“……”梅娘被此一問,沉默了下來,咬了咬殷紅的唇,好半晌,才開口道:“沒什么,就是不愛了?!闭Z氣寒涼至極。
那公子神色哀傷地緊盯著眼前的女子,這是他放在心中多年的女子啊。
“你是怪我來得太遲?還是怪我無能?”
梅娘聽著他自責(zé)的語氣,心驀地一tong,猛然抬首,“不是的?!?br/>
“那是為何?”那公子眼角都tong得紅了。
“就是不愛了,那有那么多原因?”梅娘音量微微放大,想讓自己更有氣勢。
可面前那人并不信她會如此薄情。
“你說不愛,那你眼眶流下的是什么?”
梅娘聞言,愣了下,抬起手緩緩碰向自己的臉頰,才發(fā)現(xiàn)那兒早已被淚水浸shi了,整個冰冷冰冷的,如同她早已凍結(jié)的心。她啞口無言,無從辯解。
是,她的確還愛著眼前這個人,可那又如何?她早已失去待在他身邊的資格了,不是嗎?
時間好似凝滯在此刻,已發(fā)黃干枯的葉緩緩隨風(fēng)落下,讓此情此景更加蕭瑟。男子目光不離面前哭得無聲的女子。
曾聽聞,無聲的淚最為teng,比起嚎啕大哭,這種淚才是顯出了人內(nèi)心最深處的絕望。
蘇芩因為擔(dān)心二人,以及按捺不住那顆好奇心,便偷偷跟了過來。
此刻,人躲在另一棵樹后,暗中觀察著。遠看兩人毫無動靜地像兩棵樹,心焦地直嘟囔道:“這兩人怎這么墨跡?”急得她都要掉發(fā)了。
終于梅娘有了動靜,似乎是打算轉(zhuǎn)身就走。
蘇芩慌神了下,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擺,跌了出去。六目對看,讓蘇芩倍感尷尬與羞赧,連忙起身拍了拍裙擺,干笑幾聲。
“好巧,你們也在這啊?”
“……”
那公子方才原想捉住梅娘的手,卻因為愣神了,落空了手,所幸蘇芩搞出這么一個小cha曲,讓他可以找到時機緊緊握住梅娘嬌嫩的葇荑。他目光帶著感激之意看向蘇芩,隨后轉(zhuǎn)回盯著梅娘。
“冬兒,你莫要騙我了?!?br/>
“我騙你什么?朝哥哥……”
公子被這微微顫抖著的聲音ci得心越發(fā)teng,好似有人拿根針不停地戳。他有些激丨動地說道:“你的眼神,你的表情,都在出賣你自己,你莫要再逃避我了?!?br/>
梅娘抖著唇,遲遲不出聲。
蘇芩看不下去了,大喇喇地走了過去,“不就是覺得你配不上他么?!?br/>
梅娘聞聲,知道自己藏在心中已久的理由被自己的心上人知道了,慌張地掙丨扎著,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而那位公子聽了,恍然大悟,終于知道為何自己心尖上的女子會如此狠心對待。
“是我配不上你?!彼仁堑卣f了句,隨后垂下眸子,眼中有著悲慟,“你父親曾是知州,那時的我,不過是住在你家隔壁的普通商戶,我何德何能配得上你?”
“那是以前,如今是我配不上你這個從事。”梅娘梨花帶雨,瞧著甚是楚楚可憐。單薄的身qu在蕭瑟之中,令人心生憐惜。
那公子緊緊抱住梅娘,“我去考取功名,不過就是為了配得上你,好娶你為妻。如今即便你早已不是知州之女,可在我心中,你仍然是那應(yīng)該高高在上的閨秀。”
“我是個ji子?。≡缫巡恢欢嗌倌腥似圬赀^的ji子??!”梅娘崩潰地喊道。
“是ji子又如何?無你,便無現(xiàn)在的我。我考取功名只為你,無論你如何了,我都只為你?!?br/>
梅娘眼眶發(fā)紅地看著眼前深情望著自己的男子,“真不嫌棄我?”
“我慕朝這輩子都不可能嫌棄你許冬?!?br/>
梅娘終于感動地回抱眼前的男人,在他懷里哭得泣不成聲。
蘇芩在一旁看得感動,眼角緩緩落下一滴淚水。
在那之后,慕朝和梅娘聽聞是離開了江南,前去京城。因為慕朝就是好不容易考上了御史之位,才敢明目張膽地回來救走被困在牢籠中的梅娘。
只愿他二人能永結(jié)同心,不離不棄。蘇芩默默地祝福著。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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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蘇芩怔然地看著湖面,手里無意識地扔著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