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君臣澤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決心般緩緩道,“前些日子家主收到消息,有一戶商販買了屏山山頂?shù)牡仄?,挖地準備修樓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首?!?br/>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他頓了頓接道,“在他身邊,還有一大一小兩只獸體殘軀,已經(jīng)只剩下累累骸骨,初步判斷,應該就是東璜辰的神獸白猿以及……黍虎,這人應該就是失蹤的東璜辰?!?br/> “二叔……”東璜嵐的聲音在發(fā)抖。
小時候,二叔每次出遠門回來,都不忘給她這個家里最小的女孩子帶些玩物手信,被娘親責罰時,也常是二叔為她說好話。
在東璜嵐的心里,二叔和爹爹一樣,都是很親很親的人。
雖然早就想過這種可能,但是失去親人的痛楚,還是連帶著陳年舊傷,將她的情緒拉到冰點。
但現(xiàn)在,她不敢放任自己去悲傷,去緬懷。
還有黍虎,蕭哥哥那么喜歡他的黍虎,要知道它沒了,不知道要多傷心。
君臣澤仍舊看向窗外。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這么重要的事情你現(xiàn)在才說,你當不當我們是兄弟啊?!卑倮镒阕阋粋€箭步走上前,伸手便推了君臣澤一掌,忿忿道。
“百里兄,君兄也是有苦難言,他和我們一樣,都是寄人籬下罷了。”笙公子看不過眼,替君臣澤說了句公道話。
他平日里學著東璜笙和顏悅色,嚴肅起來卻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不容置喙的威儀來,仿佛這才是他骨子里的模樣。
“屏山一役至今無人知道內情,數(shù)萬妖族部眾人家蒸發(fā),而在那之前就失蹤的二叔又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里。”
“二叔已死,他身邊的影舞者如果還有幸存者,會聽命于誰呢?”
東璜笙端起茶盞品了一口,推演道:“二嬸和兩位堂兄如果還活著,極有可能已經(jīng)落入辰陽宗的手里,依照秦兄的說法,辰陽宗即使得到影舞者也無法逼迫他們做任何事,但還有一種可能。”
那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的主人順從了辰陽宗。
東璜笙沒有明說,畢竟現(xiàn)在并沒有證據(jù)去懷疑三位已經(jīng)失蹤的親人。
“就算擄走君夫人的的確是辰陽宗的人,但屏山一役已經(jīng)過去四年,君夫人也的確無法記起當年過往,若是為了這件事情便在四年后突然將人擄走,說不通?!本紳蓳u搖頭。
“或許,是有人想要當年的秘密永沉海底。先前的確沒有理由,但是你們別忘了,桂花酥賣了不少消息,而且北夏三皇子也來了南都,也許是他們擔心有什么落到他手里。”
笙公子的話也不無道理。
三皇子。
他愿意借混元鐸給自己,自然也不會只是好心而已。
北夏和雍州表面和睦,互有姻親之好,實際虎視眈眈,蓄勢以待。北夏王自然也是辰陽宗所關注的中心。
桂花酥離開之后,本以為可以逐漸脫離他們的視線,沒想到還是……
笙公子踱步至東璜嵐的聲側,輕聲安慰道:“嵐妹不必自責,我們誰也不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br/> “笙哥哥?!睎|璜嵐放下手中的湯碗,手指冰涼,“你說,娘會不會……”
“不會。”笙公子憐惜地接過湯碗,遞給百里足足,眼神示意他再乘一碗暖手。
“來人本可在此行刺以絕后患,卻選擇更費周章的方式將她擄走,只要他們還有所圖,就不會對娘不利?!?br/> 新的一碗熱湯很快就送來了,笙公子接過遞給東璜嵐,眼神里的堅定如巍峨群山,讓人心安。
他身前的東璜嵐青色的大眼睛驚痛如受傷的小獸,一汪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沒有落下。
笙公子伸出手將一縷劃入嘴角的青絲從她臉頰撫開,“既然有可能和五年前的事情有關,或許鬼公會知道一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