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離天陌生的眼神,刀子一般,一遍遍撕裂著她的靈魂。
只有老天知道,她是用多么可怕的力量,剖開了那層荊棘包裹的心,露出一點真意來。
卻在頃刻間,被扎得鮮血淋漓,恨不能再數(shù)以千倍地狠狠封印回去。
哪怕那些尖刺扎得再痛再毒,她也不敢,不敢露出一絲兒的柔軟了。
他竟然敢忘了自己?
鳳離天,你在飲下我血的那一刻,是否早預(yù)料到這般光景了?
當(dāng)真是個無情無心的邪佞妖魔,隨心所欲地戲弄著她的一顆真心。
她如何能玩過他?
如今才可笑地想起——她動了心,訴了情,可他呢?似乎……一句也不曾回應(yīng)過吧?
云挽歌的心又涼了幾分,緊緊地攥著杏圓的手指,再次閉上了眼,深吸氣。
旁邊青剎被她喝了一句,倒也不惱,只是笑瞇瞇地上下看了她一眼,然后揉著胳膊,探頭去看殿內(nèi)。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紅魅從殿內(nèi)走了出來。
青剎一看她的臉色就眉頭一皺,剛要上前詢問,卻見紅魅走到云挽歌跟前,“小姐,請隨我來。”
然后就走遠了。
青剎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隨即朝頭頂瞄了一眼,癟嘴,“老頭兒,你還要躲到什么時候???”
一個灰白衣衫的鶴發(fā)童顏老者,一下子從廊下橫梁上飛了下來。
赫然正是虛無空間里的無一!
無一落地便朝里頭,一邊氣急敗壞地念叨個不停,“大巫師的預(yù)言真的要成真了,要應(yīng)驗了?。〉钕赂@丫頭根本就是孽緣啊,孽緣!”
青剎跟在后頭翻白眼,“少胡說八道,那老毒物五百年前就被君上活活燒死在祭天臺上了?!?br/> 無一卻不理他,“那丫頭必須以血肉祭奠,才能讓殿下得以解脫混沌之困,這是她自己下的血誓,如今這般……”
青剎卻笑了,“老頭你擔(dān)心什么?你以為殿下還真的喜歡上那個云二了?”
無一一愣。
青剎抱著胳膊挑眉笑道,“殿下若真的在意,為何還要用她那還未成熟的血身解毒?”
無一皺了皺眉,“可殿下明明對那云二十分在意?!?br/> 青剎朝殿內(nèi)看去,笑容有些冷,“血肉獻祭,需以獻祭者十二分真心,方能全開混沌,重歸神位?!?br/> 青剎的聲音有些飄,不太真實。
可無一卻一下瞪大了眼。
過一會兒,又若有所思地拽了拽胡子,“你是說,殿下是故意為之,要云二……主動獻祭?”
青剎一笑,“無一,殿下這次失憶,是天賜良機。”
無一神色凝重地往殿內(nèi)看了一眼,過了一會兒,點頭,“我懂了,你與紅魅商量一番,想個絕對不會讓人懷疑的理由,把殿下……送到云二跟前兒去。”
青剎勾唇。
……
紅魅領(lǐng)著云挽歌來到玄清宮議事廳。
鳳離天原本處理朝政和國事的地方。
一張極大的躺椅擺在最顯眼的地方,椅背上是極其巧奪天工的雕刻描紋。
云挽歌仿佛都能看見那人,就那么隨性而漫不經(jīng)心地斜躺在椅子里,長發(fā)垂落,眼角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