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林將匕首刺入喉嚨,但他并沒有刺穿喉管,而是推匕首往下劃,直到腰部停止。
他割開了綿密的襯衣,劃出一道筆直的血線,恰好能將他的上半身分成左右兩半。
亞修變了臉色:“你改變了主意?!?br/>
“是的?!?br/>
席林扔掉匕首,將長發(fā)挽到耳后,恢復(fù)精靈的優(yōu)雅,表情恬淡,聲音輕柔:“囚禁你,只是我一廂情愿的天真。你是希斯千辛萬苦召喚的‘觸覺’,你連碎湖監(jiān)獄都能逃得出來,我怎么可能囚禁得了你?”
“這世上太多意外,只要四柱神仍注視著你,意外足以洞穿我的一切布置。”
“我不能囚禁你,也不能殺你,更不能將你交給狩罪廳,我甚至不能拖延,‘觸覺’的力量隨時會讓你逃脫?!?br/>
“所以,我得出一個結(jié)論。”
精靈雙手分別伸出中指跟食指,如同鉤子一樣,沿著他剛才割出來的血線,插入他的胸膛。
“必須是此時,必須在此地,必須是我?!毕值徽f道:“我要凈化你?!?br/>
亞修微微歪了一下腦袋:“在我的理解里,‘凈化’跟‘治療’是差不多意思……”
“凈化,是指驅(qū)逐不凈之物、摧毀入侵之物、湮滅寄生之物!”席林的碧瞳越來越明亮,仿佛在發(fā)出亮光:“而你,寄宿在希斯身上的半成品‘觸覺’,正是需要凈化的對象!”
“我本來是要用這道奇跡毀滅希斯……但我始終不敢,始終恐懼,所以才成為希斯的傀儡,所以才犯下那么多過錯。觸覺,我感謝你,你給了我一個贖罪的機會?!?br/>
亞修瞇起眼睛:“但你這樣不也等于殺了我嗎?我一死去,儀式就會完成——”
“所以我用上了這道禁忌奇跡?!?br/>
席林在發(fā)光。
他的綠瞳,他的血,他的黑發(fā),他的肌膚,他身上每一道色彩都在泛起艷麗的光澤,他簡直就像是……變成了一幅油畫。
“不僅僅是‘你’,四柱神在你身上的所有布置,希斯在你身體銘刻的所有痕跡,都將一點不剩地全部驅(qū)逐。不屬于這具身體的一切,都將得到徹底的凈化?!?br/>
亞修深呼一口氣:“席林,你只是一名二翼黃金術(shù)師,你有那么大的能力嗎?”
“我當(dāng)然沒有,但……虛境有。”
席林忽然露出一抹淺笑:“你前兩天來上過我的那堂《古代儀式派系》的課吧?”
亞修瞳孔驟縮,“禁忌儀式……”
“我那時候其實有一點沒說?!毕窒袷窃诂F(xiàn)場授課:“如果用特殊手段強迫一名二翼術(shù)師作為祭品,那最多只能祈求到四翼術(shù)師的全力一擊?!?br/>
“但如果二翼術(shù)師完全自愿地進行最高級禁忌儀式,那這份心意會得到虛境的認(rèn)可,甚至能從虛境里祈求到……超越四翼的力量!”
“在血月極主的庇護下,四柱神最多能賜予你四翼級別的‘祝?!??!毕致冻鲂腋5男θ荩骸懊\還是眷顧著我,凱蒙市里,只有我才能恰到好處除掉你這位‘觸覺’。”
亞修思緒急轉(zhuǎn),連忙勸道:“我們沒必要搞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地步,既然我現(xiàn)在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以后不會再找你麻煩。我其實打算要離開血月國度了,你不如幫我離開血月,這樣我離開了,你也不用犧牲生命,大家雙贏,怎么樣?”
“觸覺,你以為我是什么人?”
席林冷笑道:“精靈維權(quán)協(xié)會會長?議員?匪幫的幕后黑手?教授?蠅營狗茍的利益至上者?貪生怕死的長生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