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北牙營右軍統(tǒng)領仲室紹拙一臉錯愕的望著高成演,這個向來風度翩翩,以知兵自詡的王族將軍,此刻竟一身污泥甲胄不全的站自己面前,莫非又吃了敗仗?不能夠啊,以他手中騎步各千,就威南城僅存那點兵力,還能翻上天不成?是了,路上漆黑,跌了跟頭!
“咱們在前面拼命,仲室統(tǒng)領在這好不自在!”高成演一肚子怨氣,他摸黑撤退時被司馬白好一陣追殺,若非親兵抵死相抗,怕是已經命歸黃泉。一番生死搏命,跌跌撞撞的總算與仲室紹拙匯合,怎料仲室紹拙竟如此悠閑,居然占了鮮卑軍營,兩千騎兵舒舒坦坦的窩在軍營里,一副就此罷兵的模樣!
“俺們在外面血戰(zhàn),仲室統(tǒng)領罷兵于此是何用意!莫非以為威南已經到手!”高成演的手下也附和質問道。
仲室紹拙脾氣好,素來不愿與出身王族的高成演爭執(zhí),只是兩手一攤:“城門已破,軍營已得,威南又這般空虛,還不算到手了么?”
這話說的丁點不假,前提是沒有高成演的大敗。
高成演被他一陣搶白,氣急敗壞,他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非得拉仲室紹拙下水不可!他指著仲室紹拙鼻子罵道:“你頓兵于此,坐看我左軍與鮮卑走狗廝殺,莫非有意借刀殺人?”
仲室紹拙一怔,急忙解釋道:“這是何意?高兄息怒,且聽我解釋。我本已將守軍擊潰,但天降大雨一片漆黑,著實不宜再戰(zhàn)。剛巧找到這處空營,便安頓片刻,橫豎已經進城,待雨停后再戰(zhàn)不遲,就讓敵軍的腦袋多留一陣子,又有何妨?”
“當真好計較!”高成演啞口無言,自己這悶虧豈不就吃在黑夜亂戰(zhàn)上?
仲室紹拙走出營房,借著房內燈火搭手朝外望了望,房外只站了高成演幾個隨從,他此刻還不知道高成演已經大敗,心道你自己還不是將大軍安頓某處,卻來說我,這算是爭功么?好哇,你白日里輕敵冒進折了那許多弟兄,我只不痛不癢說了兩句,這就要來尋我晦氣不成!若不瞅你王族身份,我與你糾纏這些!
“楞著做什么!看不見高統(tǒng)領臟成這般,還不與統(tǒng)領洗漱更衣!”仲室紹拙將怒氣撒到屋角兩名瑟瑟發(fā)抖的漢人女子身上,又對高成演道:“這兩個漢人小娘順手捉來的,還算標致,高兄先湊合用著。”
那兩個漢人姑娘麻木的朝高成演靠過去,卻聽咔嚓一聲,高成演竟拔刀一揮,兩個姑娘立時血濺當場!
仲室紹拙大怒,再也忍不住,指著高成演罵道:“高成演!你別給臉不要!”
高成演冷笑道:“仲室統(tǒng)領竟一而再的坐看我部被敵軍圍攻,陳兵不援!白日里如此,晚上又是這樣!你縱使不懼軍法,卻也不怕我左軍兩千將士的冤魂來索你命么!”
仲室紹拙被罵的莫名其妙,回擊道:“白日里是你貪功冒進,現(xiàn)在這般大雨,我部騎兵怎能擅動!你當兩軍交鋒就只.....你方才說什么!左軍兩千將士的冤魂?你給我說清楚!”
白日一敗,晚上再敗,鎮(zhèn)北牙營左軍賠了個干干凈凈,豈不剛好兩千冤魂?
高成演只是盯著他不說話,連翻兩敗,一定要拉仲室紹拙墊背,否則自己難逃軍法處死!自己戰(zhàn)場上的本事或許不如仲室紹拙,但論起打官司的手段,仲室紹拙還嫩點!
“你說!”仲室紹拙見高成演不搭腔,便指著他身邊親隨喝問。
那親隨看了高成演一眼,哆嗦回道:“俺們被敵人大軍合圍,全軍盡沒,虧得統(tǒng)領奮勇搏命,俺們才殺出來!”
“全軍盡沒?!”仲室紹拙頓時呆在當場,顫顫指著那親隨,震驚之下,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敵軍合圍,全軍盡沒,怎會如此?
“放屁!威南城哪來的敵人大軍!定然是你們戰(zhàn)敗借口!”仲室紹拙身后副將沖那親隨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