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犯的獨孤大軍離著使團(tuán)老遠(yuǎn)時,便分成了兩部,一部主力直沖大寨。
另一部兩個千人隊,特意繞了一個大圈子,生怕打草驚蛇,小心翼翼的包抄到了慕容使團(tuán)營后。
他們的差事是配合主力,把逃竄的潰敵攔截下來,尤其是使團(tuán)中的幾條大魚,更是首當(dāng)其沖的目標(biāo)。
正經(jīng)的肥差!
這一部兵馬的千夫長叫做獨孤庫仁,素來沉穩(wěn),帶兵也有模有樣,是獨孤部的中堅將領(lǐng)。
他包抄到位后,既沒打算沖擊慕容營壘,也不敢角號喧鳴鬧出動靜,只是一字長蛇拉開陣型,人下馬,馬銜環(huán),悄悄潛伏了下來,務(wù)防驚跑了獵物,把到嘴肥肉讓給別人!
隱隱聽到遠(yuǎn)處喊殺聲,獨孤庫仁知道這是堂兄獨孤祿那邊動手了。
獨孤大軍雷霆一擊之下,慕容使團(tuán)沒有不敗的道理,潰敗在即,也就意味著獵物快進(jìn)圈了。
他一邊搭著涼棚朝前方打量,一邊朝左右吩咐道:
“讓兒郎們都打起精神,沒我的命令,誰敢先咋呼起來,別怪我手里鞭子不認(rèn)人!”
左右親信紛紛說道:
“將軍放心,俺們早交代好了,兒郎們都有數(shù)!只要是沖咱們這邊來的,一個都跑不掉!到嘴的肥肉萬不會吐給別人的!”
又有人道:“慕容鮮卑近來好響的名頭,能逮活的最好,只怕不好相與,咱們得費(fèi)點力氣!”
獨孤庫仁踹了一腳,罵道:
“你等就只瞅著那點財貨女子!但凡記住一條,寧要死的,不能放跑一個!天王早便傳檄,逍遙公壽辰之際要罷休兵戈,又得款待各方使團(tuán)。都護(hù)一再叮嚀,不能落了天王顏面,所以這事要做的干凈利落,不留痕跡,更不能留把柄!”
他想了想,似乎是在寬慰自己:
“這一票干下來,咱們算是和慕容鮮卑結(jié)了死仇,但只要無憑無據(jù),慕容崽子想報仇只能算到拓跋家頭上!”
“可不是!誰知道是咱們干的!”
“知道了還咋的?有本事來比劃比劃!”
“吵吵什么!有動靜了!”
獨孤庫仁一個下趴,利落的伏在了草面上,把耳朵貼近地面,細(xì)細(xì)聽起來。
但他臉上神情卻由興奮變得凝重,聽這動靜,所來兵馬絕對在數(shù)千以上,而又奔騰整齊,轟隆如雷,絕非潰兵模樣,他臉上又變的疑惑,
“不該啊,難道是大哥的兵馬?怎么直沖我這來了?”
“將軍,將軍......”
不需用獨孤庫仁再疑惑了,他聽的一點都沒錯,前面所來不下兩千兵馬,部旅整齊,來勢更是驍悍兇猛,絕非潰兵,更不是他獨孤家的兵馬,
“不可能!”
“是慕容崽子!”
“敵襲!列陣!”
這疏散的一字長蛇攔截散兵潰勇甚至老弱婦孺剛好合適,但若要臨陣收攏回來,抵擋如龍似虎的慕容鐵騎,卻是癡人說夢了!
更何況率領(lǐng)這群猛虎的乃是天下名將慕容?。?br/> 呼吸之間,兩千鐵騎便至眼前,只一個交鋒,便把獨孤兵馬攔腰截斷,繼而兵鋒一轉(zhuǎn)一扯一帶,近乎劃了一個圓,便又吞沒了大部敵卒!
這一轉(zhuǎn)一扯一帶的三招子,乃是司馬白獨創(chuàng),取自七術(shù)中轉(zhuǎn)圓蘊(yùn)意,專用來橫斷敵軍之后的擴(kuò)大戰(zhàn)果。
從慕容恪以降,不論漢兵還是鮮卑將士,大家追隨司馬白已久,早就是練熟了的,這三招過后,獨孤庫仁那兩個千人隊已然完全被打散了,再無反抗之力!
又有人高呼爾賊主力已潰,降者留命,獨孤庫仁原本不信,但慕容馬鞍上那一串串的索頭首級卻是不爭的事實。
那些首級中更不乏相熟者,他徹底懵了,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啊!
哪里出了問題?!
慕容使團(tuán)區(qū)區(qū)兩千護(hù)軍,怎能打敗自家一個萬人隊?
竟還勝的如此干凈利落?
亂軍之中哪容的他分神,他一身鐵甲在獨孤亂軍中格外顯眼,早被人瞄上了。
一騎瞅準(zhǔn)機(jī)會便沖了過去,右臂伸展,長刀掄圓斬了下去,或許是獨孤庫仁鎧甲好,也或許是那騎將刀勁偏了準(zhǔn)頭,總之那刀在鎧甲上擦著火星將獨孤庫仁擊暈在地,卻也保住了一命。
只聽那騎將罵罵咧咧道:“又砍偏了,總也學(xué)不會殿下那般利落瀟灑!”
在草原上打仗,潰兵逃命可以四面散去,沒有絕對優(yōu)勢兵力包抄圍堵,縱使大勝,也絕難殲滅敵軍。
慕容恪也不貪心,稍稍追擊,便收納了降卒回軍,此番慕容兩千兵馬對陣一萬敵軍,從哨探及時報警,到兩番大勝而歸,連一個時辰都不到!
哪怕獨孤敗軍重新集結(jié)起來,不好生定定魂兒,怕是沒膽再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