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機場總是這樣,吵吵嚷嚷,特別是國際航站樓。各種膚色的人都有,夾雜著不同地口音。還有帶著小白帽的男人,跪在地上,正在虔誠地做著儀式。
霍慈帶著一副墨鏡,巴掌大的臉被遮了一半。
白羽推著她的箱子,叮囑說:“你這一走又是一個月的,到非洲那邊,可別傻乎乎的沖在前頭。什么危險的事情先讓他們?nèi)ィ憔褪莻€拍照的。”
霍慈面無表情,沒搭話。她不說話的時候,周身都洋溢著一股冷漠。
“你包里有我給你換的歐元還有美元,到那邊也別省著,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拿錢買,”可說完,白羽嘆氣:“那種鬼地方,只怕連錢都買不到東西?!?br/>
他就跟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
他們是提前兩個小時到的機場,白羽幫她去托運行禮。黑色行李箱,里頭半箱子都是攝影器材,這些都是要提前托運的。霍慈去給自己買了一杯咖啡,剛喝一口,就看見對面一個米白色身影。
居然是沈隨安。
北京還真他媽的小。
她拿著杯子,準備回去找白羽。此時沈隨安也看見她了,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喊她:“小慈reads;?!?br/>
沈隨安是送陸永欣回香港的,她在北京度過了圣誕節(jié)和元旦節(jié)。她父母已是有些不滿,所以今天她啟程回香港。按理他也應該跟著一塊去的,只是臨時,他又退縮了。
霍慈墨鏡未摘,隔著鏡片淡淡地看向他。
“有事?”
沈隨安看她的打扮,問她:“你要出國?”
“你來送人?”霍慈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因為要乘二十幾小時的飛機,她穿了一雙舒服的平底鞋,站在他面前,要微微抬頭才行。
沈隨安點頭,霍慈問:“女朋友?”
見他不說話,霍慈臉上又是一陣冷笑。
人總愛說自己長大了,看開了??捎行┦虑?,等再見到故人,就會發(fā)現(xiàn),所謂的看開,不過就是一種自欺欺人。那些曾經(jīng)帶給你的傷害,并沒有隨著時間而愈合。反而,時間不過是將它藏了起來,當重新扒開之后,是這么多年結下的厚厚舊痂。
年少的時候,總會想著永遠,可轉眼間,就連眼前都變了。
霍慈并不再喜歡沈隨安,可他帶給她的傷害,卻并沒有隨著她的不喜歡而煙消云散。
她不愿再多說,轉身就要走。
沈隨安跟了上來,他問:“小慈,你這幾年過的好嗎?”
“挺好的,很紅,很有錢,”霍慈說完,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苦澀中帶著一股香甜。
沈隨安見她滿不在意的模樣,有些陌生可有些替她開心,他說:“我知道,我看過你拍的作品,非常好。我沒想到,你會成為一個攝影師。”
沈隨安是學醫(yī)的,霍慈受她父親和他的影響,從來都是把醫(yī)學院當成自己的首選。
如果沒有那些意外,說不定現(xiàn)在就沒有攝影師霍慈,而只有一個叫霍慈的醫(yī)生。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十八歲時,她的人生就脫軌了。
“我打算回北京工作了,”沈隨安開口輕聲說。
霍慈轉頭,墨鏡擋住她的眼神,但她嘴角緊抿,整個人冷漠地像一把刀鋒。
她對沈隨安的現(xiàn)在不感興趣,也沒興致聽。走到自動扶梯前,她站上去,準備下樓。沈隨安跟著她一塊下來,兩人一前一后站著。
到了樓下,霍慈拿出手機,準備給白羽打電話。
沈隨安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輕聲說:“小慈,我們聊聊吧?!?br/>
“霍小姐,”他剛說完,就一個柔軟甜美地女聲,隔著人群,輕聲喊了一句。
霍慈抬頭看過去,就見易擇城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他穿地跟平時都不一樣,黑色飛行夾克,內(nèi)搭著一件薄t,黑色長褲下是一雙褐色短靴。一副背包客的打扮,潮流又簡便,在這匆匆的機場中醒目又英俊。
開口喊她的是葉明詩,她穿著一件風衣外套,站在不遠處,笑意盈盈。
目光落在了沈隨安握著她的手腕上。
“我們剛到機場,正想著給你打電話呢,”葉明詩走了過來,隨行的還有兩個人,都是霍慈沒見過的生面孔。
葉明詩羨慕地看著他們,說:“霍小姐你男朋友來送你啊,可真是幸福呢reads;?!?br/>
霍慈毫不客氣地冷笑一聲。
“我沒男朋友?!?br/>
葉明詩被戳穿后,尷尬一笑:“我還以為你們是情侶呢,真搭。”
霍慈淡淡瞥了她一眼,雖然隔著墨鏡,葉明詩沒來由地心虛。
一直站在旁邊的沈隨安,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有些難以置信,笑著說:“沒想到,居然在這兒能碰見你。”
“回國了?”易擇城開口問他。
沈隨安點頭,笑著說:“剛回來沒多久,還沒開始打擾你們呢?!?br/>
霍慈目瞪口呆,怎么都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會認識。不過轉念又一想,他們都在英國讀醫(yī),又都是中國人,圈子就那么大,認識也不奇怪。
世界真他媽的小。
驚訝地不止她一個人,連葉明詩都露出意外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