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竹林深處,面前現(xiàn)出一片空地來,周遭溪水環(huán)繞。一道小竹橋后面,一圈木籬圍成一座小院,院中是幾間竹屋,屋外種滿了奇花異草,屋門外幾只小鹿正在低頭吃草,怡然自得。青山隱隱,流水淙淙,當(dāng)真是一處好所在!那兩名弟子來至竹橋前停下,提氣朗聲道:“木師祖,今有逸州向羽,特意上山前來拜會您老!”
少時,只聽“吱呀”一聲,屋中走出一個道人來。只見他身形瘦高,穿一襲青灰色道袍,一把胡須亂糟糟散在胸前,手中握著一只黑黝黝的竹杖,另一手提著一個碧綠的葫蘆,葫蘆里滿是酒香。這道人搖搖晃晃,一只手以竹杖拄地,一邊走還一邊喝酒,三步兩晃地來到近前,先打了個嗝,半瞇著雙眼,醉醺醺地道:“向……向羽這小子,終于……終于來了么?你怎么……怎么現(xiàn)在……現(xiàn)在才來啊?我……我老人家……可是等了你……等了你好久了!”
向羽萬萬沒有料到,傳說中大名鼎鼎的木道人,竟是這么一副酒鬼的樣子。他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強忍住施禮道:“小子向羽,拜見木前輩!”說罷,一躬到地。
木道人瞪著小眼睛瞧了他幾眼,伸手把葫蘆遞了過來,口中說道:“來了……來了就好,我先看看……看看你酒量……酒量如何,先干了……這……這一壺再說!”向羽低下頭忍著笑道:“前輩,小子不勝酒量,萬望恕罪!”
木道人冷哼一聲,拿過葫蘆來自己喝了一大口,嘴里嘟囔道:“真……真不識貨,你倒是……倒是想喝,道爺我……我還不舍得呢!來來來,你們……你們喝兩口吧!”說著,又把葫蘆遞給了那兩名紫袍弟子。
兩個弟子噗嗤一聲,樂出聲來,嘻嘻笑道:“師祖,這可是您老的寶貝,我們可不敢喝!路已帶到,我等就先告辭了!”說罷施了一禮,在向羽肩頭一拍,轉(zhuǎn)身捂著嘴往外去了。
向羽無可奈何,剛要說話,忽然木道人大聲喝道:“來人啊,擺……擺陣!”這一聲顯然運上了內(nèi)功,聲音傳出老遠(yuǎn)。他這一聲喊,竹林里四面八方都傳來應(yīng)答聲:“是!”數(shù)名紫袍弟子從不同方向飛奔而來,幾人站成一排,齊齊向木道人施禮。向羽默默一數(shù),竟有九人之多。
木道人瞇著眼看了看,又喝道:“用不了……這許多,退……退下三個!”三人朝他一鞠躬,轉(zhuǎn)身站在他身后,余下六名弟子身形晃動,把向羽圍在當(dāng)中。向羽大驚,急忙問道:“木前輩,這是何意?”
木道人嘿嘿一笑道:“這是九清……九清璇璣陣,道爺我……試試你的……你的身手,想……想當(dāng)年,你爹……你爹上山,也是先……先過的這一關(guān)……”
向羽聞言,精神登時一振,當(dāng)即問道:“哦?那不知我爹當(dāng)年對陣的,是幾位師兄?”
木道人哈哈一笑,又喝了一大口酒,伸出袖子擦擦嘴巴,單手點指他道:“你這小子,有點……有點意思!你爹當(dāng)年……對的是七人……七人陣法,我看你……你還不如你爹,這……這六個小子,也夠你……夠你喝一壺的。上……上香!”
站在后面的三名弟子答應(yīng)一聲,回身奔入竹屋之內(nèi),分別搬出香案、銅爐以及三支線香。安置妥當(dāng)后,一名弟子踏前一步對向羽道:“向兄,香燃盡時你還能保持不敗,便算闖陣成功了!等你準(zhǔn)備好,便可示意我點香!”
向羽見了這個陣勢,情知這一陣是躲不過去了,又聽說向成云當(dāng)年也曾闖陣,雄心陡起,長笑一聲道:“既是如此,向某恭敬不如從命!不知是比拳腳,還是比兵器?”
木道人喝道:“隨……隨便你比什么!只要撐過……撐過一炷香,就算……你贏!”
向羽喝了聲好,探手從腰間掣出蟠龍棍,擺好了架勢。那六名弟子也各自拔出長劍,圍著向羽緩緩移動。木道人身后的一名弟子大喊一聲:“向羽獨闖九清璇璣陣六人陣法,開始!”說完,點燃了線香,一縷青煙裊裊升起。
向羽當(dāng)即凝神戒備,六名天極弟子中,有兩人挺劍刺出,其余四人仍是圍在向羽四周。這二人劍法一攻一守,相互配合,進(jìn)退有據(jù),向羽接了幾招,覺得招數(shù)上實難取勝,更何況還有四人在身旁虎視眈眈,便使出了爆裂棍的手段,和這二人硬拼內(nèi)功。十?dāng)?shù)招后,兩名弟子已覺得招架不住,往后一退,當(dāng)即另有兩人補上。
這新出手的二人,招數(shù)和前兩人無異,所強處在于內(nèi)氣可互相配合,二人內(nèi)力疊加,抵住了向羽二氣相激的威力。向羽當(dāng)即變招,蟠龍棍上射出四道靈氣,改用二龍吐珠遠(yuǎn)攻,化解了二人的合擊。
木道人在后方看的真切,高喝道:“兩個不行!上四個!”
六弟子聽罷,尚未出手的二人踏前一步,各自攻出一招。向羽躲開后正要還擊,先前兩人已刺向向羽的破綻。就這樣四人圍著向羽,各自射出劍氣,劍氣所及,正是向羽前一招的破綻之處。一時間,向羽被連攻七八招,竟緩不出手來反攻,當(dāng)即運起金剛體神通,硬將兩道劍氣震開。金剛體防守,二龍吐珠進(jìn)攻,四名弟子只能在遠(yuǎn)處以劍氣進(jìn)攻,奈何他不得。
又斗幾招,剩余兩名弟子也出手加入戰(zhàn)圈。這一來六人齊上,場上形勢陡變。六人招數(shù)精奇、互相補足破綻,即便以向羽蟠龍棍的變化多端,也感無隙可乘。更可怖的是六人劍上所發(fā)靈氣,有陽有陰、有剛有柔、有緩有急,或遠(yuǎn)攻,或近戰(zhàn),六道劍氣漸漸組成一道劍網(wǎng),把向羽罩在其中,似乎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粘稠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