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呀……”
夜幕下,育陽城北門被緩緩地打開了。
“啪嗒……啪嗒……”
一隊手持火把的步卒當先而出,迅速散開,將門外方圓數(shù)百步的范圍照亮。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隨即,一支數(shù)百騎的鐵流涌出城來,駛出百十步一字排開,刀出鞘、箭上弦,迅速構起了一道防線。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再后面,一隊隊步卒方陣出了城,穩(wěn)步跟進。
很快,一支數(shù)千步騎組成的方陣便已列隊完畢,皇甫嵩這才帶著一眾親衛(wèi)出了城,徑直策馬到了陣前,然后一拔腰間寶劍,遙指數(shù)百步外黃巾軍的營寨,“向敵營推進!”
“啪嗒……啪嗒……”
命令既下,碩大的方陣緩緩向前移動起來,步伐整齊而沉穩(wěn)。
一支支火把也跟著移動起來,驅散了夜色。
“啪嗒……啪嗒……”
碩大的方陣不斷前移,與黃巾軍營寨的距離不斷縮短著。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
當前隊退進到距離黃巾軍營寨約莫百十步的位置時,皇甫嵩突然又一聲令下,“停止前進!”
“停止前進……停止前進……”
自有傳令兵和各部將領高聲地重復著他的命令,偌大一個方陣在轉瞬之間便停止了前進。
陣前,皇甫嵩靜靜地打量著百十步外的黃巾軍營寨,卻見黃巾軍營寨轅門緊閉,營寨里火光點點,并無絲毫動靜!
見狀,皇甫嵩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稍一沉吟,“黃校尉,立刻繞營刺探……”
他率部出城自然不是為了攻打黃巾軍的營寨,否則,讓徐璆率部去劫李汗青的運糧隊還有何意義呢?
他之所以率部出城,只是為了牽制李汗青,以防李汗青率部去攻劫糧的徐璆部。
只是,數(shù)千步騎已經(jīng)大張旗鼓地堵到了轅門外,營寨里的黃巾軍怎么會沒有動靜?
難道李汗青早已率部摸出了營寨?
一念及此,皇甫嵩隱約有些不安。
但他旋即便驅散了這個念頭:不可能,李汗青所部數(shù)千步騎,若真趁著夜色摸出了營寨,城頭的崗哨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到絲毫動靜?
可是,他這一絲僥幸很快便被匆匆而返的斥候打破,“報……營寨北面寨墻已被盡數(shù)拆毀……”
好一個李汗青,竟然狡詐至斯!
不待斥候說完,皇甫嵩已是又驚又怒,連忙就要下令追擊,“傳我?guī)浟睿狐S武所部即刻……”
但是,話剛說到一半,他卻是心底陡地一突,連忙咽下了后面的話。
如此狡詐的李汗青豈會沒有后招?
此時我若貿(mào)然分兵前去追擊,只怕正中了他的詭計吧?
與此同時,臥龍崗下火光通明,濃煙翻滾,一股嗆人的氣味隨風飄散,轉瞬之間便已飄滿了河谷,飄上了山坡,所過之處咳嗽聲此起彼伏。
咳嗽聲中,一個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硫磺!糧車上藏有硫磺……撤……”
糧車上裝的自然不是糧食,對于黃巾軍來說,糧食何等金貴,李汗青哪里舍得這么一車一車地燒掉?
那些輜重車上裝得滿滿當當?shù)穆榇锲鋵嵍际切┮兹贾铮旱静?、木屑、硫磺……反正就是沒有裝一粒糧食。
當然,即便車上裝的都是些易燃之物,點燃后也不可能傷到山坡上的漢軍。
李汗青和鐘繇也沒有指望用這些東西殺傷來襲擊運糧隊的漢軍,李汗青只想籍此引蛇出洞,而鐘繇只是想借煙火掩護運糧的將士脫身。
在翻騰的煙火中,鐘繇毫不猶豫地調(diào)轉馬頭狂奔而去,運糧的將士在扔掉火把后也都毫不猶豫地轉身便逃。
此時,王爽、莫青、張全三人也已率部追了上來,順利地接應到了他們。
李汗青南下育陽城時只帶了三千步騎,除了親衛(wèi)營的五百騎兵,還有從孫夏和夏行兩軍中抽調(diào)了一千五百精銳以及茍盛和陳奉兩部的人馬,并沒有帶上王爽、莫青和張全三人。
李汗青之所以這么安排,自然有平衡麾下各方勢力的考量。
不成想戰(zhàn)局變幻,卻讓王爽、莫青和張全三部人馬派上了用場。
山坡上,一陣慌亂之后,漢軍避開了那嗆人的濃煙,秦頡又羞又怒,強忍住咳嗽的沖動,一拔腰間長刀,殺氣騰騰,“江夏兒郎,跟我追……”
他本是江夏郡都尉,只因南陽郡太守褚貢被殺,這才臨危受命成了南陽郡新任太守,因而他麾下精銳還是來之前招募的江夏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