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我侄子,卻只比我小了四五個(gè)月,尋常家宴上我曾經(jīng)見過他很多次,雖說不上好感,倒也從未與這個(gè)大齊未來國君有過嫌隙,甚至還比其他那些兄弟叔侄要親近些。
????對于他失望責(zé)難的眼神,我莫名地有些心虛,忙挺一挺胸,噙一抹笑意,湊到他耳邊,低低道:“太子殿下,我?guī)湍愕囊呀?jīng)夠多了。如果不是你的好母后好外公將我捆了送到魏帝的床上,你現(xiàn)在還在魏營呢!”
????蕭康如給針扎了一下般身軀一震,眼底說不出的驚怒蕪亂,終于頭一低,垂下素袖,與我擦肩而過,瘦瘦的背影竟是一片蒼涼如雪,與他稚氣尚存的面龐極不相稱。
????我突然便想起,我在魏營一味承順,玲瓏應(yīng)對,又算是拓跋軻的女人,尚且受人白眼,倍覺屈辱,他以受俘的敵國太子被困魏營,又曾受過怎樣的凌辱和踐踏?
????看他的神情,似乎并不知他父母將我送給魏帝才換了他回來?
????這日和蕭寶溶一起陪侍在永興帝身畔,待他服了藥,睡得安穩(wěn)了,方才回到惠王府中。
????一路蕭寶溶俱是無話,沉靜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悲喜怒怨,回府后徑將我送入書宜院,竟不曾多置一詞,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他愈是如此,我愈覺心虛,忙一把捉了他的衣袖,低低地問他:“三哥,你……你不怪我吧?”
????蕭寶溶抬起他撫慣琴執(zhí)慣筆的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髻,那雙形狀好看的眼眸,不出意外地蒙著讓人看不清晰的霧氣。
????“以后再做這種行險(xiǎn)的事,告訴我一聲。”
????他云淡風(fēng)輕地飄出這么一句,無奈般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散下的黑發(fā)被夜風(fēng)吹得一縷一縷蕩漾,月白的紗袍輕薄如煙,轉(zhuǎn)眼都銷融在層層浸滿的黑暗中,只有淡淡的杜蘅清氣還隱隱地縈在鼻尖。
????他并沒有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