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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王莽 第587章 還有一點想笑

“大王,耿弇已自高密郡南下?!?br/>  
  “耿弇數(shù)日陷姑幕縣,兵臨瑯琊郡城東武之下?!?br/>  
  武德三年(公元27年)九月底,耿弇的大軍自青州揮師南下,開始進入瑯琊地界,一座又一座縣城陷落的消息傳到齊王張步耳中,讓他更加惴惴不安,頻頻質(zhì)問作為漢帝合縱使者的方望。
  
  “孤不但加入合縱,甚至愿答應(yīng)向劉秀稱臣,如今半月過去,冬天已到,漢帝究竟何時遣兵北上來救?方先生,汝所說的‘轉(zhuǎn)機’又在何處?”
  
  方望心知,隨著第五倫親征徐州,劉秀正在江東、淮南搜羅壯丁勉強應(yīng)付,連守彭城的人手都不一定夠,怎么可能來救張步?
  
  但他卻不能說實話,形勢對合縱聯(lián)盟太不利了,彭城若失,劉秀便將失去與第五倫爭中原的可能,必須騙得張步在莒城堅持守住,擋下耿伯昭的征齊大軍,勿使南下,如此可以讓號稱“必守彭城”的劉秀不必兩面受敵。
  
  于是方望再度開始忽悠齊王:“大王,春秋時,莒國一度與齊、魯并列亢禮,稱雄于海岱,哪怕是吳王夫差、越王勾踐也奈何不得,直到戰(zhàn)國方為楚人緣徐州北上滅亡。”
  
  這莒城便是后世的山東日照地區(qū),介于魯中山地、魯東丘陵之間,地形頗為復雜,可視為海岱地區(qū)的又一個襄陽,僅有沂水、沭水兩條河流的狹窄斷裂帶可以通行大部隊,莒城卡在中間,魏軍絕無可能置之不理。
  
  方望出主意道:“從南向北攻,莒城尚有破綻,但自北往南攻,莒城猶如鐵打石筑一般。耿伯昭連月鏖戰(zhàn),長途跋涉士卒未休,絕難攻破莒城!依我之見,瑯琊各縣大可棄守,不必爭一城一地,而應(yīng)集中兵力,專防于莒,靠著秋收的糧食,莒城大可撐過嚴冬,我守于溫暖城中,而耿弇迫于三軍苦寒,必將暫退?!?br/>  
  “如此,便可待漢帝擊敗第五倫后,發(fā)兵助大王復國!”
  
  張步皺著眉沒說話,臨淄的大敗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擊垮了,不修邊幅、終日沉溺于酒,聽方望這意思,劉秀不會發(fā)一兵異卒來助,還是得靠他自己啊,雖然方望口口聲聲說莒城牢固,但當初在濟南、臨淄,不也如此認為么?張步被打怕了,在他眼中,耿弇是猶如韓信的人物,自己絕非對手。
  
  方望生怕張步喪失斗志,再度請命:“漢帝雖然暫不能發(fā)兵,但莒城以西便是泰山、魯郡,赤眉殘部盤踞二郡,尚有‘數(shù)萬’之眾,外臣上次幾乎已說動赤眉三老徐宣加入合縱,如今愿再入曲阜,使赤眉出兵,襲擾搶掠青州,一旦齊地震動,耿伯昭便只能回首,無法全力南進攻莒!”
  
  “也只能如此了?!睆埐诫m然頷首同意,但眼神卻有些游移,對這件事心里也沒底。
  
  送走方望后,張步在廳堂里又喝了一整夜的酒,守在外面的人只聽他飲醉后罵罵咧咧,一會兒罵第五倫背信棄義、偷襲他;一會兒罵耿弇殺了他弟弟張藍,如今還要趕盡殺絕;可到了最后,卻又罵起劉秀來……
  
  “劉文叔是欲令我守莒為盾,替他擋住刀劍鋒鏑啊!不管他與第五倫孰勝熟敗,盾牌卻注定破損?!?br/>  
  到了次日,糾結(jié)掙扎了一晚上的張步,便將三弟張壽喚來,對他說道:“吾二弟(張)藍遭東郭氏背叛,亡于臨淄,他是替孤死的!其尸首不可不收斂,近日魏軍將至,汝速速離開莒城,去拜謁耿將軍,替孤討要張藍尸骸,以求葬于家鄉(xiāng)瑯琊郡不其縣?!?br/>  
  張壽感到莫名其妙,雖然下手的是臨淄大賈東郭長安,但耿弇也算是張氏兄弟的仇人,還是交戰(zhàn)雙方,哪有讓他跑敵人處討要死者尸骸的道理?再者,距離臨淄之戰(zhàn)已近三月,張藍尸體就算被收拾也早臭了;最后,他們的老家瑯琊不其縣(今青島)位于郡北,早就被魏軍奪取,沒將張氏祖冢挖墳戮尸就不錯,又豈能允許歸葬呢?
  
  “王兄莫非是喝醉了?”張壽瞄了瞄面前案幾上的杯盤狼藉,也沒幾個菜啊。
  
  “糊涂!汝竟還不明白吾意?”
  
  張步聞言,氣得將酒壺往張壽身上砸,罵道:“既然劉秀只愿空口應(yīng)承,不發(fā)一兵一卒,那就別怪寡人,自己來尋求‘轉(zhuǎn)機’了!”
  
  ……
  
  而一方面,耿弇的進軍遠不如他預(yù)想的順利。
  
  最大的阻礙不是趨于崩潰的張步殘黨,而是地形,魏軍已經(jīng)離開了一馬平川的青州大平原,魯東丘陵有復雜的地貌和崎嶇的山路,騎兵一口氣奔襲三百里再無可能,而必須將每一座沿途的縣城都打開下,如此才能保證后方輜重安全。
  
  這使得戰(zhàn)爭的進度頗為緩慢,耿弇一度夸口說入冬前打到彭城,然而十月初時,他的前鋒才抵達莒城附近。當耿弇在千里鏡中遠眺這座夾于兩丘之間,又引水環(huán)繞的堅城,就知道沒有十天半月絕對打不下來。
  
  回過頭看向自己的營地,士卒人人臉上帶著疲倦,從五月份至今,他們已經(jīng)馬不停蹄地征戰(zhàn)了四個月,冬衣也尚未帶夠,許多部曲都從死人身上扒、活人身上搶,顯得軍容頗為不整。作為張步最后的老巢,莒城之中尚有上萬兵卒,而魏軍抵達此處者不過兩萬有余,若要強攻,必是一場傷筋動骨的硬仗。
  
  就在耿弇思考這場仗如何打時,光祿大夫伏隆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先生想入城游說張步?”
  
  聽到伏隆的請纓,耿弇搖頭:“張步要降早降矣,如今此賊退守莒城,背靠東??ぃ灾竿麆⑿銇砭?,更何況其胞弟、家眷死于臨淄者不乏少數(shù),如今豈能甘心歸順?”
  
  伏隆曾見過張步兩次,對此人有些了解:“胞弟性命,如何與自身存亡相比?張步反復之人,如今魏強吳弱,又在臨淄見識到將軍威武,部曲無敵,早無抵抗之心,只是生怕降后受辱被殺,故才遲疑。在他進退維谷之際,若能以‘投誠’誘之,再許以子、男之位,或能使得莒城不戰(zhàn)而降,為耿將軍節(jié)省時日?!?br/>  
  耿弇望向莒城,此地是容不得繞過去的,而抓到的俘虜又說,張步在城里囤積了不少糧食,若能全取,將使他獲得一個后勤基地。
  
  二人正商量時,卻得到斥候稟報,說抓到了出城的人,自稱張步三弟,來索要其二兄尸首……
  
  耿弇聽得莫名其妙,三個月前死的人,你現(xiàn)在才來找?早和無數(shù)戰(zhàn)死之輩一起在亂葬崗埋了,亦或是燒了、被食腐動物吃了,恐怕得到烏鴉野狗肚子里才能尋到。
  
  伏隆倒是一愣后,哈哈大笑起來,拊掌道:“恭賀將軍,張步果無戰(zhàn)心,莒城可入了!”
  
  ……
  
  伏隆入城前,耿弇仍不信任張步,對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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