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營,戴德漢集合了所有新兵,在隊列前面一邊說一邊把拳頭攥得嘎吱響。
“剛才的表演大家都看到?jīng)]有!?如果你們肯不怕苦不怕累跟著我練,我保準你們也能成為像老兵那樣牛逼!從今天開始,你們正式進入新兵集訓階段!歡迎你們加入到g軍區(qū)陸軍快速反應(yīng)部隊,這里是新兵八連二排。我叫戴德漢,你們也可以叫我排長,也可以叫我戴排長,但不能叫我戴德漢!”
老戴的話里充滿了力量,一種很能鼓動人的魔力。
“每年的新兵訓練期結(jié)束的時候都會有一次統(tǒng)一考核,全團的三個新兵營一共八個連隊會評出一個優(yōu)秀新兵連,而每個營還會評選出一個優(yōu)秀新兵排,你們想不想拿到優(yōu)秀新兵排的錦旗?。俊?br/> 看到?jīng)]人回答,戴德漢又問:“想不想?!”
“想……”
終于陸陸續(xù)續(xù)有新兵做了回應(yīng)。
“媽了個巴子的!聲音像女人一樣!再問你們一次,想不想?!”
“想!”
“想不想?!”
“想??!”
聲音越來越大,莊嚴覺得屋頂似乎都要被掀掉。
那年那月那日那一刻,掛著紅牌軍銜的排長戴德漢站在一群新兵面前激情洋溢地發(fā)表著屬于他的演說。
隊列中,所有新兵都沉醉在一種奇妙的感覺里——既期待,又害怕;既熱血沸騰,又惴惴不安。
莊嚴悄悄側(cè)了側(cè)頭,看到尹顯聰肩膀上三條大小不一的黃杠杠在墨綠色的肩章底色下顯得分外奪目,有一種莫名的神圣感。
草場外的公路有汽車駛過,輪胎和地面摩擦發(fā)出一陣陣“唔唔”的響聲。
對于莊嚴來說,一個時代結(jié)束了,一個時代開始了。
在沒了槍林彈雨的和平年代,在很多人的眼中,軍人已經(jīng)失去體現(xiàn)價值的舞臺。
像莊嚴這種城市里的小青年,戎邊衛(wèi)國只是個光輝而遙遠的理想,嘴上說說還可以,如果真要像那些動員大會上表演的老兵一樣玩命地干,卻每月只拿幾十塊的津貼,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宗不能容忍的賠本買賣。
戴德漢的動員講話完結(jié)后,莊嚴坐在自己的床鋪前的小板凳上,忍不住唉聲嘆氣。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前鋪的徐興國。
在團里的開訓動員結(jié)束回來后,徐興國就躊躇滿志坐在床前邊的板凳上,一遍接一遍卷自己的背包帶。
卷好了,又拆開,拆開來,又卷。
他一刻不愿停手,興奮得像一個犯了多動癥的孩子。
看著徐興國的亢奮樣,莊嚴煩躁地說:“我說徐興國你折騰什么呀,精力過剩?”
徐興國側(cè)頭看了一眼莊嚴,忽然道:“我看到你剛才在嘆氣,你嘆什么?”
莊嚴說:“你先告訴我,你那么興奮為什么?”
徐興國說:“我們部隊是陸軍的精銳部隊咧!多牛?。∧憧茨切├媳?,多牛??!我將來也要像他們那樣,我還要考軍校。嘿!當軍官!想想都牛!”
說完揚起腦袋,陶醉地微合著雙眼,彷佛看到那很筆挺的軍官服已經(jīng)套在身上。
莊嚴不以為然嗤了一下鼻子說:“牛?是啊,很牛,現(xiàn)在太平盛世,沒仗打,這么牛給誰看?當軍官?你看那些軍官工資多少?還沒我在家吃一頓飯的錢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