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被下獄的第四天。
齊司季靠在竹椅上,鐵豹衛(wèi)的人落地時輕輕遮住了一絲日光,慵懶的眼尾撕開一道小縫,那人頓時感到背后一陣涼風,立刻跪下:“皇上恕罪。屬下……屬下剛剛查到文逐月在紅嶺,郭統(tǒng)領(lǐng)緝拿蘭青律之時,他也在場?!?br/> 齊司季坐起身,看向他:“他為何會在?”
“回皇上,文逐月是紅嶺駐軍的軍師,但是兩年前被鎮(zhèn)南將軍親自處置,此后幾年都生活在陳國的丞相府中?!?br/> 齊司季抿唇不語。
兩年前,陳國騷擾齊國邊境,紅嶺駐軍前去支援,吃了敗仗,但陳國并沒有繼續(xù)發(fā)起進攻,而是撤了回去。
齊司季那時還以為,陳國也是因為沒有多余的兵力再前進了,可如今想來,為什么這個文逐月不在,陳國就沒有繼續(xù)進攻了?
齊司季閉上眼,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扶手。他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如果陳國國主也知道碧心石,那他會不會也在找文逐月?
“把連清叫來,朕要親自審問?!?br/> 有了郭熔的照顧,連清在牢里過得也算是有滋有味,每天除了睡就是吃,然后聽一邊的獄卒扯淡。
剛剛吃下兩個小雞腿和蛋卷的連清又昏昏欲睡了。
恍恍惚惚間,她夢到一口巨大的砍刀朝她劈來,一下一下深深嵌入她的骨骼,胸口處一陣強烈的刺痛席卷整個五臟六腑,緊接著城墻邊的人們的哭喊聲,驚恐的求救聲鋪天蓋地的壓去……
她看著自己的胸口一分為二,卻沒有血流出,耳邊尖叫的劃過一支信號彈,炸的天地間都是陰沉沉的。
連清猛地睜開眼,右眼皮一刻不停的跳著,有一種奇妙的不適感壓上心頭。
夢里陰沉的信號彈仿佛就在耳邊,那刺耳的一聲響,就像是一根針,扎得她一身冷汗。
緊急戰(zhàn)報穿過無數(shù)關(guān)隘直達京都,前來報信的蒼藍鳶破敗不堪的吊著一口氣,把信件交到京都緊急事務(wù)傳達站后,就再沒能說話。
大約三兩個時辰之后,紅嶺被襲一事震徹百官。
此時還駐守在紅嶺的彭遇冉已經(jīng)帶上大部隊算是暫時壓住了一陣子,巡邏兵慌張的前來報信,前來攻城的是由大將軍尹飛帶著的陳國軍隊。
與此同時,百十來個蒼藍鳶,強行炸開了紅嶺最后的防線。
鐵騎再強,也是擋不住如此猛烈的進攻,蒼藍鳶所過之處煙霧四起,火光沖天,戰(zhàn)馬嘶嘶長鳴而落。
彭遇冉好歹也馳騁邊疆好幾年,還不至于被轟的慌了神。他立即抬出鐵甲炮,對著頭上一頓亂放屁的蒼藍鳶就是瘋狂投擲。
鐵甲炮投擲范圍廣,力度大,就算打偏了,也能把天上那群“飛鳥”嚇下來。
盡管如此,最讓人擔心的事還是來了,緊隨其后的數(shù)萬騎兵,乘勢而來。
彭遇冉透過遠視鏡看到一陣霧靄朦朦,喃喃道:“這是要把紅嶺趕盡殺絕啊……”
他立即向最近的玄南守軍求援,可尹飛就像是提前知道了彭遇冉的計劃,另外派了一支精兵部隊截斷了紅嶺和玄南的聯(lián)絡(luò)點。
玄南守軍被困在玄南城中,前有狼后有虎的彭遇冉只能硬著頭皮盡量拖延住時間,等待其他援軍。
紅嶺腹背受敵,并且殃及池魚,周圍的小村莊也逃不掉戰(zhàn)火的荼毒,但是在連清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之前,彭遇冉就算是死在這兒,也不會后撤一步。
苦撐了兩天,全憑一桿搖搖欲墜的軍旗撐著,彭遇冉終于等到了連清的信使。
他帶著信件和連清的扳指,一并交到彭遇冉手里,彭遇冉這才得令暫時后撤。另外,他感到還有一支隱秘的小部隊擋住了尹飛的強烈轟炸,給他們撤離準備了些許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