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徐優(yōu)進和馬西牛進了茶樓,兩個人上來二樓,同桌而坐。徐優(yōu)進與馬西牛聊話時,馬西牛卻古古怪怪的說起要劫獲東洋商客的棉紗的話。這讓徐優(yōu)進聽了感到很吃驚,他把眼一瞪,臉上收斂了笑容,眼看著馬西牛,一時說不出話來。東洋商客是他的客戶,所運來的貨物,卸到碼頭上,他要替商客負責貨物的安全,不能讓貨物有任何閃失。不然的話,貨物出了差錯,他都要負責任賠償。轉眼間,就陰沉沉的說:“原來今天晚上馬兄去碼頭,就是去探路的,為以后動手作準備。”
馬西??粗靸?yōu)進說話的表情,一笑,接著說:“也可以說是探路,也是有意把你引出來,與你商量此事的?!毙靸?yōu)進聽了這話,不解的問:“商量?”馬西牛說:“是啊!不商量,又怎能把東西截獲到呢?”這話,讓徐優(yōu)進更加懷疑,就說:“這個商客運的全是棉紗,都是老大的一捆,多了,太招搖,小地方藏不下的東西,萬一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還要吃官司;少了,又值不了多少錢,你干么要費盡心思的劫獲它?”
馬西牛神秘的一笑,接著說:“這你就不知了。實話告訴你,這批棉紗里面藏了秘密?!毙靸?yōu)進不相信他說的是實話,便說:“棉紗里能有什么秘密?莫非藏有黃金!值得你動這心思?!瘪R西牛說:“那里面的東西,比黃金還要寶貴。”徐優(yōu)進接著問:“那是什么?”馬西牛說:“是一批西藥。這批西藥,對抗戰(zhàn)救治傷員,有很大的用途?!毙靸?yōu)進還是不相信,笑著問:“你怎么知道?”
馬西牛一本正經的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是蘇北黨組織成員一個地地道道的黨員,受上級指示,來上海開展地下工作。那一次,你們在長江里救了我,那是我在送情報的路上,被敵人發(fā)現(xiàn)尾隨,差一點出了意外。我代表黨組織,非常的感謝你們!咱們在長江口分手后,我在那碼頭上,歇了一天,就又繼續(xù)北行。完成任務后,接著又回到了上海。”
徐優(yōu)進問:“那你為什么不及早的來找我們?”馬西牛說:“其實,我的工作地點,就是這一段地方。所以,我一直都在你們左右,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視線里。最近,我們的同志得到了消息,說是有個東洋商客,有一批棉紗運往上海,要??康綑M山碼頭。然后卸貨轉旱運。這批棉紗里,藏有一批西藥,要運往內地。黨組織接到這個消息后,要求我們務必截獲這批西藥,運往蘇北革命根據(jù)地,準備救治傷員,而這個橫山碼頭是你管理的。所以,我想到讓你幫助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批西藥搞到手,秘密的運走?!?br/>
徐優(yōu)進好奇的問:“那個東洋商客大老遠的運西藥去內地干么?”馬西牛說:“這事你就更不知道了!這個東洋商客,是個日本特務,他受日本特務機關的指示,運一批西藥經上海運往內地儲存起來,為今后攻打上海作戰(zhàn)前準備。”
經過這一番話,徐優(yōu)進徹底相信了,愛國之心,驟然激起。他決定幫助馬西牛完成這個任務,就說:“既然是這樣,咱們怎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劫取這批西藥?”馬西牛說:“這個東洋商客的貨船靠岸后,你們把貨卸進倉庫里。到時我們也開進碼頭一只船靠岸,船上裝有同樣的棉紗包。咱們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行動,用我們船上的棉紗包,換取他們藏有西藥的棉紗包。然后,我們連夜起航,把西藥送往蘇北革命根據(jù)地。”
徐優(yōu)進擔心的問:“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西藥不在了,怎么辦?”馬西牛說:“他們運路很長,之間要經過幾個轉站點,在短期內,他們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等他們運到內地目的地時,再發(fā)現(xiàn)沒了西藥,又吃不準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紕漏。到時只要你一問三不知,這事,他也找不到你們頭上?!?br/>
徐優(yōu)進覺得這事可行,也是一心想為抗日救國出一份力,就說:“我答應你,事情就這么定了。到時,我怎樣聯(lián)系你?”馬西牛說:“這事不需要你聯(lián)系我們。他們這只貨船,我們一路有人跟蹤著,只要他們的船一靠岸。我們的船,也就到了?!毙靸?yōu)進非常的高興,接著他們又聊了些初到上海時的事,不知不覺的就到了深夜,兩個人也就離開了茶樓,分手后,各自往回走。
徐優(yōu)進回到碼頭,大家都已休息了,只有停靠在碼頭岸邊的船只上,還有幾盞燈亮著,像一點點篝火。接著他又回到了房里,也就不聲不響的休息了。
時間又是接連幾天過去。這天的上午,就見一只大船從海面上慢慢的向橫山碼頭行來。船只面積很大,上面的貨物,堆積如山,一眼望去,就似一座小山。等大船行到碼頭預定的位置,靠了岸,卻吸引了不少圍觀的人。這是大家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船只,又裝了這么多的貨物。
不一會的工夫,明明走進了辦公室。他到了徐優(yōu)進面前,就說:“大師哥,那個東洋商客的貨到了,好多的一船棉紗!?!毙靸?yōu)進聽后說:“貨到了,就卸。分派工人,往咱們事先騰出的那個倉庫里儲存?!痹瓉硇靸?yōu)進已提前接到了通知后,知道今天大船到達,由于貨物太多,就事先派人清理了一座大倉庫,專存此商客的這批棉紗。
明明聽了徐優(yōu)進的話,就回頭回到了貨船岸邊,接著安排工人卸貨。由于貨物太多,十幾個人卸貨,整整卸了幾個時辰,才把一船貨卸完。明明把空著的大船打發(fā)走,回頭鎖了倉庫門,剛要離開,轉臉看了眼江岸,卻見又一只貨船徐徐駛來。船上的貨物,也是裝著一船棉紗。不過,同樣的貨船,這只貨船小了好多。
明明觀察了一下貨船行駛的方向,卻是向橫山碼頭行來。明明見后,心想:“沒有聽大師哥說過,有兩只裝有棉紗的貨船靠岸呀!現(xiàn)在怎么又行過來一只貨船呢?”就這功夫,貨船已進了碼頭。接著,貨船就在頭一只貨船走過的位置靠了岸。
等貨船靠了岸,拋下了鐵錨,明明就走了過去。他到了近前,就對著貨船上的人,問了句:“喂!你們是哪里來的貨船?”瞬間船樓里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這人三十歲左右,身穿灰色便裝,頭戴一頂鴨舌帽,唇下一捏山羊胡。這時這人就笑著說:“過路的?!泵髅髡f:“我們碼頭上,可沒有接收你們這只貨船的名單?!贝系娜苏f:“我們借此歇上一晚,明天一早就走?!?br/>
明明聽了這話,認為是一只借地方歇腳的貨船,他們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就靠了過來。就說:“你們快去別的地方歇腳去吧,這是我們裝卸貨物的岸口。你們沒有向人打招呼,萬一這地方有安排,有船過來靠岸,可就礙事了?!?br/>
船上的人,笑著說:“這事,你們的徐代管清楚,你回去問他一聲,就知道了。”明明覺得有徐優(yōu)進的允許,也就不再過問了,回頭就離開了。
等他處理完手里的事情,回到了辦公室,見到了徐優(yōu)進,就埋怨說:“大師哥,有貨船借岸口休息,你怎么不透露給我們一聲?”這話,徐優(yōu)進聽了,心里一奇,反問了句:“貨船?”明明說:“是啊!一只貨船?!毙靸?yōu)進接著問:“船上裝的什么東西?”明明說:“不是一船棉紗嘛!他們說向你打過招呼。你答應過人家的事,都給忘了?!?br/>
徐優(yōu)進聽到“棉紗”二字,忽地醒悟過來,就聯(lián)想到了馬西牛的話。他心想:“好險!差一點把事情敗露給明明了?!逼鋵?,明明不是外人,就是他知道了,也會支持的。徐優(yōu)進不想讓他知道,因為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這時,就嗷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就說:“原來是這只船到了。”接著解釋說:“頭兩天,杜月笙差人來,向我打過招呼,說是他們有一只貨船途經上海。由于漂洋過海的累了,想在上??堪缎煌砩?,就找到了咱們。我就答應了,沒想到今天才到?!苯又f:“這幾天太忙,忘了提前給你打聲招呼了,別見怪!”這是徐優(yōu)進瞞過明明,只有編套瞎話來忽悠他,他也不會追根問底。
明明一笑,他對徐優(yōu)進做事,根本沒有什么懷疑。后來,也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