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的時候把卷閘拉上去就沒有放下來,雖然晚上要和大強再去挖一次,我還是打算開門賣晚點,畢竟挖墳?zāi)鞘虏豢赡芴焯煊校@個小攤攤才是我細(xì)水長流的財路。
我下去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是一個老頭,身材有些佝僂,頭發(fā)和胡子卻是發(fā)白,有點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
我知道老頭姓張,自打來了一次基本上就天天過來,只不過今天他怎么來的這么早?以前他都是十點以后才過來吃飯,而且都是和他兒子一起,一個有點木訥的小伙子,話不多,卻是很有禮貌,每次我端上飯,都會和我說謝謝,走的時候,還會主動和我打招呼。
“大爺,吃點什么?”我匆匆給大爺開門,把人迎了進來。
“來碗混沌,再來兩餅子。”
“好勒,大爺您坐下稍微等一會啊。”
我打開爐子,準(zhǔn)備先把餅子給弄好,然后再弄餛飩。
雖說老大爺是常客,可我也怕大爺?shù)鹊牟荒蜔?,所以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大爺嘮著嗑。
只不過大爺只是隨口地恩恩幾句。
不一會,餅子和混沌就鬧好了,我給老頭端了上去,隨口問了一句:“大爺,今天你兒子怎么沒有來?。俊?br/> 卻沒想到,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老頭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一下子就慌了,要小孩哭還好說,可這么一個白花花的老人在你面前哭,我可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爐子上還有餅子,我卻只能傻傻地站在老頭面前,想翻一翻餅子都不行,畢竟是我把人家給弄哭的,就這么不管不顧,也不放在心上,去弄自己的餅子,也太不人道了吧。
“大爺,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頭卻沒有理我,飯也不吃了,一個勁兒地捂著臉哭。我扯了點紙巾遞給他,他也不接。
“大爺,你別哭了,是不是我說錯什么話了?”
老頭卻沒有理我,一個勁兒地在那兒哭。眼看著餅子就要被烤焦了,這老頭也是榆木疙瘩一塊,索性我也就不管了,匆匆把爐子里面的幾個餅子給出了鍋,然后就干自己的活去了。
我心想,等你哭夠了也就不哭了。
我邊忙活著,邊偷偷注意著老頭,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老頭也算給面子,哭了一會,不哭了,開始吃飯了,只不過眼神卻有點呆滯,一直看著外面。
不哭就好!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六點這個時間段是沒有多少顧客的,要來人也是在十點之后,吃的也得準(zhǔn)備下,我的活也很多,我也就沒有理老頭了。
“多少錢?”過了有十分鐘吧,老頭總算是吃完了。
不過這錢我卻不打算要了,一來是老頭是我的老顧客了,二來是自己剛剛把老頭惹成那樣。雖然我想不通為什么一說起他的兒子他就開始哭,不過老人們的脾氣有點古怪也是正常的。
“大爺,這次就算是我請你了,剛剛真是不好意啊。”我笑著說道。
“這怎么行?小伙子,小本生意,而且你媳婦還懷孕了,你也是掙得個辛苦錢。”大爺掏出五塊錢遞給我說道。
由于大爺是老顧客,所以對我的情況也比較了解,像我這種干早晚點的,卻實也只是掙得各辛苦錢,畢竟咱沒有大飯店的味道,只是給人們提供一個方便而已。
我和老大爺推脫一陣,只好收下了,看老頭心情也不錯了,我說了句“大爺,您慢點!”就準(zhǔn)備去干其他的事情了。
“哎,兒子沒了,我該替他高興才對!有什么好哭的!”老頭自言自語地?fù)u了搖頭,走了出去。
聽到這句話我卻是怔住了,手里面拿著的碗也差點掉在地上,沒想到那個小伙子死了!我們這,尤其是上了年紀(jì)的人,基本不說死字,都是說沒了。
哎說沒就沒了,前幾天還在我這吃飯呢!怎么就?
我拿著碗,準(zhǔn)備放到洗碗池里面。卻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剛才老頭說高興?他兒子死了他還高興?
越想我越覺得不對勁,我騰出一只手,掏出老頭剛才給我的那五塊錢,展開一看,就在錢幣上寫著“人民銀行”幾個字的地方,居然寫的是“冥都銀行!”
我手中的碗,一個拿不穩(wěn),“啪”地掉在了地上。
我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我躺著床上,一摸頭,滿頭大汗!轉(zhuǎn)頭看了看旁邊,文倩戴著耳機,正在專心地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