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山上,泉水涓涓、霞霧騰騰,迎著朝陽升起,令天陽山仿佛籠罩在一片仙霧之中。
我被白先生帶入天陽山中已經(jīng)數(shù)日,每日清晨都盤坐在天陽山的一處突出石臺上對著朝陽吞霞納氣。
點點晨光將全身籠罩,映著霞光朦朧。若是被登山旁人看見,怕是真會當我是山中仙人了。
半面殘鏡在我的頭頂上方浮沉,迎著朝陽映出道道霞光。朦朧可見一道裂開的金光諱隱在其中,忽隱忽現(xiàn)。
霞光皆被殘鏡聚攏,引入鏡面中,繚繞與金光諱周圍,化為縷縷金光。
《龍虎術(shù)錄》中其實也有吞霞納氣的修行法門,然而我之前完全沒有看出來?;蛘哒f,因為它寫的實在太隱晦了,讓我覺得毫無實踐的可能,所以沒有在意。
還是在白先生的提點教授之下,我才把《龍虎術(shù)錄》中的吐納之法挖掘了出來。我懷疑這一點,恐怕我爺爺都未必有察覺,因為它實在有些天馬行空。
人居然能憑吐納霞光來吞吐日月精華,天地精氣,凈化自身體內(nèi)污垢,強身健體,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若是沒有白先生,恐怕我一生都無法得其門而入。
白先生在觀看了《龍虎術(shù)錄》之后,頗為感慨地說:“祖天師不愧是古來仙道第一人,留下的經(jīng)文玄妙無窮。龍虎術(shù)錄,確實為罕見的筑基妙法,但也僅止于筑基了?!?br/> 我有些不解,收起古書后繼續(xù)追問。白先生這才做了解答:“我從前曾因機緣,有幸觀摩過張?zhí)鞄熈粝碌墓沤?jīng)一冊。你手中這本,乃是一篇殘卷,止于筑基入門修持金光,和一些初步應用的符術(shù),卻對應用高深之法只字未提?!?br/> 白先生的話讓我吃驚不已,《龍虎術(shù)錄》是我曾叔公傳下來的,是我們這一系天師道傳承的基礎(chǔ),沒想到居然僅止入門而已。
“《天師古經(jīng)》乃是天師府不傳之密,為其立教之本。以后你若想學到全篇古經(jīng),只能去往龍虎山拜天師府求道?!卑紫壬f道,盤坐青石上,頗有些仙人模樣。
我坐在他對面,也是一塊凸起的巖石,上面鋪了層篙草,使我坐著不那么堅硬難受。因為應白先生的要求,早吞霞,晚拜月,都得在這石頭上一坐三個小時,對一般人而言真稱得上折磨了。
而這不僅是為了能讓我吞霞納氣,煉化金光,也是為了能讓金光諱更好地與殘鏡交融。實話實話,我確實能逐漸感覺到殘鏡帶來的變化。
每次殘鏡吸納月華晨光,重新回到我的靈臺中時,我閉上眼都仿佛會看到一片璀璨、模糊的星空。
而我的金光諱在其中浮沉,有縷縷金光環(huán)繞,卻遲遲不能愈合。
在聽到白先生的提醒后,我笑了笑說:“白先生,我不求自己能效仿祖天師。只想能安度余生,就夠了?!?br/> 白先生輕輕一笑,一雙清澈智慧的眸子仿佛能看透我的所思所想:“若是如此,你何必執(zhí)著于修復金光諱呢?倘若你只想過凡人的一生,你現(xiàn)在正可以借此斬斷于玄門的一切,回到普通人之中?!?br/> 白先生的話不重,卻句句在理,我張了張嘴,但啞口無言。我有一個夙愿,和顧氏有關(guān),和我林家有關(guān),我在追尋一個男人的背影。
我很清楚,不踏入玄門,我就無法接觸到他留下的腳步,更弄不清楚他究竟去了哪里。
白先生沒有追問,將話題一轉(zhuǎn),仰頭看云起云散,悠然道:“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修道之人,百歲如一日,千載似一秋,你有緣入其門,許有機會一叩長生之門?!?br/> 白先生說罷便閉上了眼,端坐而入定,宛如悟道了一般。
我心中震動,因為白先生的一番話而心頭大動。仿佛為我推開了一扇嶄新的門戶,展現(xiàn)出一個前所未想的廣大世界。
求仙問道,以叩長生之門。
這十個字意義非常,不是傳說故事,而是真的如一道門般展現(xiàn)在我面前,令我不禁心馳神往。
我想到了白松道人和小羽道士他們,他們是否已經(jīng)是叩開那扇大門的人?還有那嫁衣少女,她是否也一樣,飄然與這塵世之上。
我一直以來,有我自己的目標。追尋著他的步伐,來到南月市,學成天師道,找上顧氏之人,但仍未見到他的背影。
求仙問道,這會是一條捷徑和手段嗎?
我有些心煩意亂,無法靜下心思,索性也不再思索,站起來到處走走。反正這也不急于一時半刻,金光諱需要大地母乳來修復,如果它無法修復,我就算有心也無力。
在石臺不遠處有一汪靈泉,它涌出不足一方,然而水源清澈,叮咚作響??傆猩街续B獸會駐足飲水,且都眼眸靈性非凡,并不怎么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