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龍頭大廚叼著雪茄,踩著拖鞋,溜達(dá)著走進(jìn)了后廚。
但一走進(jìn)廚房,龍頭大廚就是忍不住皺眉,隨后,他的目光放在了灶臺上。
一碟已經(jīng)冷掉的廋肉炒河粉放在那里。
“小兔崽子,晚上自己開小灶就算了,居然還不收拾好廚房?!?br/> 龍頭大廚嘀咕了一句,但也沒太在意,走過去后,準(zhǔn)備把這碟冷掉的炒粉倒掉,但不經(jīng)意一轉(zhuǎn)頭,看到砧板,龍頭大廚藏在墨鏡背后的目光微凝。
砧板上,有一道刀痕。
廚房的砧板質(zhì)量很好,是祛香木所鑄,不僅可以去除料理切菜時的雜味,更重要的是,這玩意非常堅(jiān)固,即便天天用來剁骨頭,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跡,也不是一年兩年做得到的。
雖然這道刀痕很淺,但能留在祛香木所制的砧板上,也說明了一些事情。
“有意思!”
龍頭大廚驟然笑了起來,伸出手,觸碰砧板上的刀痕。
隱約間,一股異樣的冰冷刺骨,于刀痕中泛起。
多年廚房執(zhí)刀的經(jīng)驗(yàn),讓龍頭大廚可以窺見許多細(xì)微的東西,他微微垂眸間,仿佛看見一道漆黑的刀芒,化作閃電,在天地間一閃而過。
快若驚鴻,翩若游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凄厲爆發(fā)感。
但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刀鋒上染著“血”的味道。
刀鋒染血之時,即是殺戮之時。
善也好,惡也罷,不問因,不計(jì)果,生死不過一刀斷。
這是地地道道的邪刀,決絕而瘋狂。
龍頭大廚微微皺眉:“血染刀鋒,舉起便要屠天下,莫天歌這個小兔崽子從哪學(xué)來這種近乎修羅道一般的邪門刀法,不對,這不是刀法,太粗糙了,應(yīng)該只是他心中的一股兇念賦于刀鋒之中。”
察覺到這一點(diǎn)后,龍頭大廚眼神中泛過一抹玩味,然后,看向那碟冷掉的炒粉,拿來一雙筷子,夾了一口。
炒粉已冷,但龍頭大廚也不在乎,只是緩緩品味著。
然而,龍頭大廚入口的第一感覺,便是油膩。
“用的是豬油加蔥蒜熬出來的油吧,唔,不對,里面應(yīng)該還有用雞油……艸,居然還有羊油?!?br/> 龍頭大廚知道莫天歌在外開炒粉攤的事,也知道莫天歌偶爾會在廚房里拿一些食材,比方說一些不要的肥肉什么的。
龍頭大廚就算是炒快餐,也對這些低劣的食材沒什么興趣,反正都是要丟的,所以便睜只眼閉只眼。
眼下,龍頭大廚算是知道莫天歌拿這些肥肉去做什么了。
以豬油,雞油,羊油混合而來的混合油,炒出來的炒粉,只是第一口,便讓龍頭大廚嘗到了膽固醇爆炸的味道。
炒粉是什么味道,龍頭大廚完全沒印象,唯一的印象,只有滿嘴的油味,給龍頭大廚的感覺,就像是直接一口氣悶了一瓶10升的金龍魚調(diào)和油一樣操蛋。
一口下去,不僅胃口徹底沒了,甚至油膩到有些生理反感的地步。
但詭異的是,明明心理很不舒服,但龍頭大廚的舌頭卻嘗到了難以言喻的“香”,這是一種霸道到極點(diǎn)的濃香,以不可阻擋的姿態(tài),席卷龍頭大廚的味蕾。
動物油脂炒的菜,有著植物油難以媲美的味道,簡簡單單一道豬油拌飯,便足以成為很多人的童年經(jīng)典美味,那是因?yàn)槿祟惢虻钠蛉∩帷?br/> 肉食,代表著營養(yǎng),代表著力量,以及更優(yōu)的生存可能性,所以動物的油脂,更能激活人類舌頭的味蕾,讓其覺得美味。
這是人類的基因,在漫長的時光中的抉擇。
而此刻,這炒粉中所用的三種動物混合而成的混合油,爆發(fā)出了不可思議的力量,強(qiáng)勢的侵占著龍頭大廚的味蕾,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效果。
大腦說:這玩意太油膩了,胃都受不了了,不好吃,趕緊吐了。
舌頭卻說:不,我覺得這玩意很好吃,很有營養(yǎng),我想多吃一點(diǎn)。
大腦與舌頭的矛盾,形成了一種矛盾而生理錯覺,讓龍頭大廚陷入了糾結(jié)之中,既想吐了,也想繼續(xù)吃,然后他下意識的咀嚼了兩口,另一重味道便爆發(fā)了。
“酸辣油,剁碎磨成粉的指天椒,還有廉價(jià)的辣椒素,這又是什么玩意???”
層次分明的多重辛辣味,在龍頭大廚的味蕾中蔓延,構(gòu)筑為一種刺激性極強(qiáng)的味道,不僅讓龍頭大廚舌頭辣的疼,甚至連嘴皮子都有些辣疼。
這過分的辣味,配合那種重油帶來的肥膩味道,構(gòu)筑了一盤味道絕對稱不上好,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黑暗料理的激辣油膩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