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藎忱三人打量杜齊的時候,杜齊又何嘗沒有在打量他們。
他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聽說,李藎忱和蕭世廉這兩個南陳主帥,再加上此時身在合州的另外一個裴子烈,都是年輕的過分的人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杜齊甚至都不敢相信,這兩個年輕人是以怎樣的膽量率領(lǐng)一支孤軍一路狂飆,最后打下來這樣偌大的天地,更不敢相信,那些曾經(jīng)讓他們巴人落荒而逃的北周軍隊竟然在李藎忱的面前敗得如此徹底。
尤其是那個一度壓迫著巴人不得不繼續(xù)向深山之中逃遁的張和,以及曾經(jīng)將這一片河山都殺成紅色的陸騰,他們的身敗名裂,都和這個李藎忱有著直接或者間接地關(guān)系。
換句話說,李藎忱對他們巴人是有恩情的。
這也讓杜齊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藎忱的身上,他很清楚,在場的其余兩個人當然不可能真的確定之后南陳和巴人的合作關(guān)系,真正能夠下結(jié)論的還是李藎忱。
所以李藎忱才是他今天的對手以及未來有可能的同伴。
巴人絕對不是知恩不報的族群,否則早就已經(jīng)被整個時代所孤立,不可能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一直到今日,畢竟任何的民族想要擴大和繁衍,都不可能真的做到與世隔絕,只要和外面有交流,就會有恩有仇,而巴人素來是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的性子。
但是杜齊也得站在整個濮人族群的角度出發(fā),畢竟他不僅僅是一個人,身上還帶著所有濮人的期望,所以報恩是一回事,為濮人在之后爭取到更多的利益是另一回事。
杜齊自詡能夠區(qū)分的清楚。
李藎忱和杜齊一前一后走上議事堂,李藎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著說道:“少族長遠來辛苦,還讓少族長等候,真的是罪過!”
杜齊點了點頭:“李將軍客氣?,F(xiàn)在李將軍雄踞巴郡,合州、瀘州皆在將軍之手中。巴人各部想要存活,可是需要仰仗將軍鼻息,所以稍稍等候自是微末之人應該做的?!?br/>
李藎忱含笑不語,而蕭世廉頗有些贊賞的看了杜齊一眼。至于顧野王,只能在心中深深嘆息一聲。對李藎忱,自己竟然還沒有一個巴人看的清楚。
現(xiàn)在李藎忱占據(jù)巴郡,并且將合州、瀘州等重地收入囊中,至少從氣勢上,已經(jīng)算得上雄霸一方了。至于李藎忱對南陳朝廷是什么心態(tài),大家可都是心知肚明。
聽調(diào)不聽宣,已經(jīng)可以很好地形容現(xiàn)在的李藎忱。如果說之前進攻巴郡,李藎忱還會事先征求東宮的同意,甚至在拿下巴郡之后還向陳頊請罪,以求能夠騙得給自己手下這些人升官。
但是這也就是第一次,之后打合州、打瀘州,以及現(xiàn)在李藎忱正在打算的和尉遲迥和韋孝寬之間的戰(zhàn)斗,李藎忱都沒有想要再通知朝廷的意思,甚至已經(jīng)開始提防朝廷。
杜齊和其余濮人顯然已經(jīng)將李藎忱的心態(tài)看得清楚。在李藎忱之前,占據(jù)巴蜀的人之中有這樣心態(tài)的也不在少數(shù),比如曾經(jīng)那個自封白帝的公孫述,又比如不久之前的張和。無論他們都走到了哪一步,至少或多或少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公孫述最后做到了,不過終究止步在巴蜀,而張和根本就沒有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