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王陳叔堅此時正站在一邊,揚起頭欣賞掛在墻上的一幅畫。陳氏子弟對書畫都有莫名的愛好,陳叔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瓜掛在墻上的這幅畫更是難得的東晉精品,所以陳叔堅剛剛走進來,目光就被這幅畫吸引了。
????他身材高大,一張國字臉上寫滿了穩(wěn)重,舉手投足間將大家氣度展露無遺,比陳叔寶更像是皇家貴胄,有如挺直的勁松,當真可以稱之為“人如其名”。
????聽到身后陳叔寶慌亂的腳步聲,陳叔堅不慌不忙的說道:“皇兄著急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父皇本來就是生性執(zhí)拗的人,就算是皇兄著急也沒有辦法讓他改變主意?,F(xiàn)在父皇既然已經(jīng)如此干脆利落的將徐大人等人喝斥退,那肯定更不會給我們面子。”
????“四皇兄所言極是?!睒凡魇种信踔璞?,端坐在墻角的椅子上,淡淡說道,算是應(yīng)和陳叔堅。
????雖然話說的平淡,但是樂昌的臉色有些發(fā)白,捧著茶杯的手更是緊緊交織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茶杯掉了,還是心中另有所思。
????“你們?”陳叔寶頓時皺了皺眉。
????他雖然不喜歡處理政務(wù),但是也不是沒有智商的傻子?,F(xiàn)在東宮已經(jīng)上下一心,所以陳叔寶就算是不想做什么也得做,更何況對于李藎忱這個家伙,他也不是沒有好感,至少荊州護駕之功陳叔寶可是記在心上的,否則當時也不會干脆利落的答應(yīng)幫忙給李家和蕭家作媒。
????可是讓陳叔寶奇怪的是,難得自己熱心一次,怎么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陳叔堅和樂昌反倒是先打退堂鼓了?
????樂昌公主自不用說,自家這個妹妹和李藎忱之間有的是情誼;而陳叔堅之前也是一口答應(yīng)的,現(xiàn)在兩個人突然轉(zhuǎn)變口風,讓陳叔寶很是詫異。
????陳叔堅嘆息一聲:“皇兄,父皇已經(jīng)做出的決定,你見他幾時更改過?不說遠的,就是前年,明知道時間已經(jīng)不夠了,但是已經(jīng)決斷,那淮北不還是打了?平日里父皇最聽的不過也就是孝穆公等區(qū)區(qū)幾個人的話,現(xiàn)在孝穆公都勸他不住,我們?nèi)チ擞钟泻斡??不過是白白落的一通叱責罷了?!?br/>
????這話說出來,樂昌的手微微顫抖一下。
????之前陳頊和徐陵在御書房中高談闊論的場景,她還記憶猶新,可是短短一年之中,陳頊就已經(jīng)變成了這個樣子,再也不是樂昌熟悉的那個父皇,也不是徐陵熟悉的那個亦師亦友的君王。
????他多疑、憤怒、動輒杖責侍從,不知道因何而生氣。而明明大陳的天下正逐漸穩(wěn)定,在戰(zhàn)場上大陳的軍隊也是高歌猛進。
????因為李藎忱?
????樂昌不敢繼續(xù)向下想象,她只是知道,現(xiàn)在自己面對父皇,甚至都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開口。
????陳叔寶霍然回頭:“那你說應(yīng)該如何是好,就這樣看著巴郡那邊一敗涂地?”
????陳叔堅低聲說道:“皇兄,父皇有這樣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犧牲的只是一個李藎忱和巴郡,但是如果能夠在荊州和淮北取得突破,那這犧牲或許對于他來說就是值得的······”
????樂昌的臉色更蒼白幾分。
????犧牲都是值得的······李藎忱如此拼搏掙扎,到頭來在自家父皇的眼中不過只是一個隨便可以拿出來犧牲的炮灰罷了。樂昌不知道在李藎忱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無奈、傷感,還是一如既往地從容和淡然,就像他當時說出對陳頊和陳叔寶的不屑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