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想了想問道:“你把談?wù)涞倪z物放進(jìn)了袋子里?”
“嗯,珍珍的衣服不多,兩個袋子就裝下了。”
“這些袋子是誰提著的?”
“袋子誰提著的?”吳大山愣了愣神,“我忘了?!?br/> 秦守業(yè)腹誹,最關(guān)鍵的信息你給忘了?
“你再好好想想,當(dāng)時是誰拿的袋子?”
“誰拿的袋子啊……”吳大山望著門外:“星星掛在天上?!?br/> 隨后他開始唱歌:“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陳樹接了一句:“掛在天上放光明?”
好好的問話你偶爾跑偏說幾句星星也就算了,還唱起了小星星?
真是瘋子!
秦守業(yè)又問了一次:“裝談?wù)溥z物的袋子是誰提著的?”
吳大山來了一句:“袋子里面裝著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這對話搞得秦守業(yè)都要懷疑人生了,結(jié)果陳樹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你怎么就知道有人會來找你?他肇事逃逸應(yīng)該不敢再回來吧?”
左江市的農(nóng)村可不講究夜不閉戶一說,到了天黑的時候只要不外出就會把門關(guān)上,這還是陳樹以前的九年義務(wù)教育的時候語文老師在課上講的。
這個吳大山深更半夜既不關(guān)門也不開燈,就在屋里靜靜地看電視,一有人敲門就抄著個斧子縮在軍大衣里就出來了,這模樣像極了武俠小說里有仇的江湖客在等誰來的情節(jié)。
而吳大山要用斧子對待的人,陳樹用屁股想都知道最可能是誰。
吳大山聽到陳樹的問話好像回了神,他將這根煙抽完后吐出一口濁氣:“我罵了他全家,罵的還挺狠,他應(yīng)該會來報(bào)復(fù)我吧?!?br/> 陳樹不相信:“他撞了人只敢逃跑,而你只是罵他家人卻指望他有膽子報(bào)復(fù)你,你覺得他敢嗎?”
吳大山望了眼門外仿佛在認(rèn)真思考,半晌后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他如果再過一年多不回來,我就抽個空把他母親結(jié)果了?!?br/> 秦守業(yè)皺眉道:“撞死你老婆的只是她兒子,你把人家母親殺了算怎么回事?”盡管已經(jīng)是食詭人了,但秦守業(yè)還是覺得吳大山的想法過于變態(tài)。
吳大山咧嘴一笑,滿嘴參差不齊的黃牙:“珍珍火化那天,撞人的那個畜牲的母親提著十萬塊錢站在我和孩子面前,說要私了。”
“我不同意,她就生氣了。她說,談?wù)溥@么個農(nóng)村婦女,就算是個黃花大閨女最多也就值十萬塊了,做人不要太貪心。”
“兩位覺得她該死嗎?”
陳樹避而不答:“那當(dāng)時你怎么回答的?”
吳大山望著電燈泡,也不嫌刺眼睛:“當(dāng)時我說,我一點(diǎn)都不貪心,我只是想要你兒子給珍珍陪葬。咱這有句老話,叫人死賬消,人沒死,你就算拿一百萬塊錢過來,那賬也消不了。”
“你們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兒子睡在里屋說夢話,說遲早有一天把你們的肉一片一片刮下來。我知道他說的是兇手一家人。”
“我覺得那樣太殘忍了,還是我來動手比較好,不能把恩怨留給下一代。”
“對不住啊,一不小心就說多了……”
陳樹平淡地笑道:“沒事,我能理解。”
吳大山也笑了:“我從你眼睛里就看出了你真的能理解我,所以我才說了這么多,這些話在三個月里憋得我難受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