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良哲飛速地走在山間小道上,早一些回軍營,便能讓平將軍早一些知曉局勢。
運(yùn)糧隊伍的被襲,也讓蔣良哲心中有了疑問。
六支運(yùn)糧隊,皊州軍的斥候本事那么好的嗎?偏偏劫到了這真正的糧草。
這南洺軍中恐怕有細(xì)作。
蔣良哲水性不算好,這次為了抓緊回營卻選擇了走水路。
他翻過這邊境的無名山,在山腳下花了一個時辰用斷刀砍了數(shù)根毛竹做了一個簡易竹筏,逆流而上,終于于夜半在南洺軍營東部上了岸。
平元忠是在翌日清晨見到的蔣良哲。
原本俊逸的男子,此時狼狽異常,外衣的袖子沒了,露出了里衣,衣擺也被撕得破破爛爛。
為了固定竹筏,蔣良哲除了撕毀身上的衣物,再無其他選擇。
“將軍,軍糧被劫,糧隊全軍覆沒,末將有罪。”
蔣良哲跪在平元忠的面前,將頭俯得甚低。
平元忠并未說話,他在想今日收到的朝廷文書。
表面是鼓勵他,實(shí)際卻是在懷疑他督戰(zhàn)不力,延誤了戰(zhàn)機(jī)。
畢竟這常勝將軍,自打偷襲之后,除了拿下了皊州城,這戰(zhàn)局并無任何進(jìn)展,朝廷中已有不少文臣對他不滿了。
現(xiàn)如今又沒了糧草補(bǔ)給,平元忠站在中軍大帳眉頭緊皺。
“起來吧,軍糧的事容后再議,你先下去醫(yī)治?!?br/> “將軍,末將有事稟報,此次軍糧一事,末將懷疑我軍有細(xì)作?!?br/> 聞聲,思緒遠(yuǎn)游的平元忠被扯了回來。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軍中有細(xì)作,但從劫糧一事看,這細(xì)作品級或許還不低。
“你先下去休息吧。”蔣良哲應(yīng)聲退下。
平元忠望著面前的沙盤,陷入了沉思。
細(xì)作一事,容后再查,軍糧只夠撐三日了,若是能在三日內(nèi)拿下夢溪縣,南洺軍還有一線生機(jī),若是不能,將大部隊后撤才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再三猶豫之下,他還是決定將八萬大軍后撤回南洺,剩余一萬堅守皊州城,他愿意和這一萬將士共存亡。
人只有活下來,才有機(jī)會得到更多,那歸國的八萬好兒郎終有一天能再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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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軒宇一行人全軍覆沒的消息是在兩日后傳回軍營的。
那場大火,不止一個幸存者。還有兩個在山崖洞穴處看守軍糧的士兵幸免于難。
南洺軍軍糧成功被劫,劫糧的人全軍覆沒,錢天和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
他一直在等著那南洺軍營的火光,火光一起,說明這糧草劫成功了。
他便會帶著四千輕騎、六千士兵從另一面夾擊南洺軍營。
劉驍也會帶著主力部隊攻打皊州城。
而今的局面卻是錢天和未曾想到的。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和蕭軒宇的初見。
那時的他剛滿九歲,去靖王府做客。
那是一場喜宴,靖王娶了自己的表妹當(dāng)續(xù)弦。
吃完酒的大人們?nèi)栽陂e談,各家各戶的孩子則聚在了靖王府的花園中嬉戲玩耍。
蕭軒宇那時是個瘦瘦的小男孩,帶著幾分怯弱,看起來還沒有姜梓悅高。
他手里拿著一只蹴鞠,上前邀請錢天和一起玩。
錢天和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只蹴鞠是紅色的,上面并無多少紋飾,皮子的接口處有些粗糙,針腳也有些歪歪扭扭。
后來他才知道,那蹴鞠是蕭軒宇早逝的母親,親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