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直無變化的景明帝在水辛離開后,細細思索了起來。
若是老二所為,那這收尾之事,多少有些粗陋了,留了直接證明身份的物件在現(xiàn)場。
更何況,對付老四何必搭上永安的命。
若是其余幾子所為,用心可不謂不狠,利用一個上位渺茫的兄弟,一條皇室公主的命,栽贓給了老二。
若是自己是那性急之人,盛怒之下失去判斷,也許老二便很難翻身了。
畢竟,為了爭位肯對上位渺茫的兄弟下手的人離弒父造反也不遠了。
亂世將起,四鳥爭鳴。
那是國師七日前所算之卦。
對鬼神之論本就甚為篤信的景明帝,此時更是對這卦象深信不疑。
自己這些兒子,未成年的也就罷了,這成年的二子恐怕不宜再放在身邊了。
今日的宛矜玥依舊帶著慕心出了門,她對這獵狼并無多大興趣,狼肉并不好吃,皮毛也過于堅硬。
昨日打得野兔不錯,肉鮮美,皮毛也柔順,能做成圍脖送人,也能放在披風上當毛領(lǐng)。
游玩心態(tài)大于爭勝之心的宛矜玥和慕心兩人慢騰騰地走在了山林間,她一直未用重力蹬馬鐙,但上馬之時的所用力量已使這本就脆弱的皮帶又松了幾分。
一支羽箭飛過,宛矜玥低俯身子,夾緊馬腹便往前沖了幾步,那看似牢固的馬鐙卻斷了,失去平衡的小丫頭從馬背上側(cè)翻了下來。
要是長鞭在身邊就好了,自己也許還能揮鞭拴樹、借力平衡。
五丈高的馬背,摔落在地的小丫頭勉強用手護住了頭部,只是這左臂在翻滾時碰到了石塊,疼痛難忍,斗大的汗珠沿著她的額頭滑落。
“郡主~”慕心第一時間翻身下馬,趕到了宛矜玥面前。
“慕心,我左臂好疼?!?br/> “這里嗎?”慕心用手輕輕按了按宛矜玥的大臂。
“不是,往下?!?br/> “這里?”慕心指著宛矜玥手腕上行兩寸的地方問道。
“對?!?br/> 有幾分淤痕,并無外傷,按理說不應(yīng)痛成如此模樣,莫不是傷了骨頭?
慕心頗為小心地將人扶起,靠在了不遠處的大石塊上。
“郡主這樣多半騎不了馬了,慕心帶著郡主共騎回營治傷吧?!?br/> 面色已有幾分煞白的小丫頭咬著牙點了點頭。
那羽箭的主人卻騎著快馬出現(xiàn)了,與其同來的還有七八只雪狼。
宛矜玥望了望染血的五六人小隊,再望了望面相兇狠的七八只猛獸。
今日出門絕對沒看黃歷,自己要是不遇上這瘟神,馬鐙被人作了手腳不過是受點傷,現(xiàn)如今看來,自己卻有命喪當場的可能了。
“慕心,你身上有火折子嗎?”
“并無?”
“火鐮火石之類的呢?”
“更無?!?br/> 野獸多怕火,吃了虧的宛矜玥默默將這火折子納入了隨身物品之列。
“那扶我上馬,不用管我傷勢如何,你只管往西邊策馬?!?br/> 被嚇的有些呆傻的小丫頭趕緊動作了起來。
狼群的速度卻比慕心快多了。狼群的首領(lǐng)是一匹身長六尺的巨狼,他最先發(fā)現(xiàn)了石塊后的丫頭。
幾個縱身,那蒼黑色的巨狼便已到了兩人面前。
宛矜玥強忍著疼痛,右手持著那防身的匕首,雙眼緊盯著狼王黃櫨色的眼。
那瘟神不會就這么騎馬跑了吧,兩個人對七匹狼是絕無勝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