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抬起衣袖抹了抹臉上的血,安穩(wěn)的日子過久了,他都快要忘了自己也曾是蹚過血路的人。
奪嫡之爭開始了,他用大刀砍下了最后一名黑衣人的頭顱。
紅日已經(jīng)高升,陽光下,沒了馬的景明帝和水辛并排而行,走向了櫟陽府方向。
今晨的獵場甚是熱鬧,天剛剛亮,年輕的世家公子們便成群結(jié)隊的在屏夜山中策馬飛揚,騎射功夫好的世家姑娘們也不甘示弱,他們爭獵物、比騎射,真是好不熱鬧。
三皇子蕭銳騎著馬慢行在山間,他的身后跟著兩名小廝,一個精壯高大,名叫容吳,是他自小的玩伴。
另一個則喚做阿布,有些干瘦,是三年前來到他身邊的。
喧鬧嬉戲的聲音傳來,面如菜色的少年忽然勒住了韁繩。少年面上本就無表情,他往喧鬧的方向望了望,自己這輩子興許都不能這樣肆意地騎一回馬。
他的胯下是一匹溫順的母馬,身量也不算高大。
身弱的蕭銳只能騎這樣的馬在山間游走,至于打獵,向來是那旁人的事。
一個連弓都拉不開的廢物注定與打獵無緣,也注定了與皇位無緣,
監(jiān)視蕭銳的暗衛(wèi)在暗處躲著,面上是那執(zhí)行任務(wù)的專注神色。
三人又繼續(xù)走了起來,約莫一刻鐘后,屏夜山上的不知名小溪邊,蕭銳下了馬。容吳沉默地從包裹中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干糧和水。
阿布則借著小解的由頭走向了小溪東邊的山林,那正好是暗衛(wèi)潛伏的方向。
本該眼觀鼻,鼻觀心,忽略小廝動作,眼神專注三皇子的暗衛(wèi)并未迎來他意想中的尿騷味。
這小廝,有問題。
阿布剛轉(zhuǎn)身回去,暗衛(wèi)便悄然挪動了半丈,到了那小廝小解的大樹旁。
他摸了摸樹干,沒有發(fā)現(xiàn)暗格,也未能看見樹洞。
往下摸,樹根處的土也沒有什么問題。
他站在阿布剛站過的位置,與肩平齊之處,有一兩指粗的樹枝,顏色略淺。
仔細摸索之下,這樹枝早已干了,中間被挖空了。他迅速將其中的布條塞進懷里,轉(zhuǎn)而窩在附近繼續(xù)盯梢著蕭銳。
此后一路上,三人的行蹤他都望得仔細,卻沒再出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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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白晴今日穿了一身藍色錦衣改成的勁衣,比往常穿著尋常勁衣多了幾分女子風(fēng)韻,金風(fēng)吹過,淡淡的桃花香隨風(fēng)而動。
她獨自一人騎著馬,在山林中看似迷茫地兜轉(zhuǎn)著。
面帶薄汗,茫然無措,孤零零地女子望起來甚為可憐。
收了卓白晴好處的小廝眼見著這澄王并無意往南走,連忙做出驚訝狀,高聲喊道“王爺,那竟有白鹿。”
本意往東走的澄王霎時間勒住了韁繩。他從東往南掃視著,繁密的山林里并看不到白鹿的蹤影。
許是躲起來了?
澄王夾緊馬腹,勒轉(zhuǎn)韁繩,轉(zhuǎn)而往南邊而去,身后的侍衛(wèi)小廝緊跟其后。
百十步的徐行,并未感受到任何獵物的跡象,倒是有個姑娘好似迷路了,是卓侍郎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