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隊(duì)伍一直延綿到天際,無數(shù)南洺百姓牽著牲口,背著幼童,板車上還坐著孱弱老人,放著那貴重家私。
邊境又要不太平了,再留戀故土的百姓也不得不踏上了這漫漫遷徙之路。
雪蠻則帶著四五個士兵在營帳中忙活著。
他們的面前平鋪著十余個木質(zhì)方形大盤,里面擺放著數(shù)個成年男子小指尖大小的藥丸,顆顆晶瑩好似那年節(jié)集市上彩紙包裹的糖果。
一排排竹籠齊齊放置在營帳四周,里面關(guān)著各色的鳥兒,密密麻麻,竟有成百上千之多。
雪蠻輕輕一揮手,兩名士兵便將排頭的竹籠抬了過來。
他上提竹門,從竹籠中抓出一只喜鵲,動作靈快,喜鵲還未反應(yīng)過來,這藥丸便已進(jìn)了它的肚中。
雪蠻用手輕輕碰了碰喜鵲的腦袋,快步起身向營帳外走去。
天高云舒,他輕輕一松手,這驚恐萬分的鳥兒連忙展開雙翅飛向了天際。
春雨貴如油,這下一場春雨降臨之時,便是皊州城破之日。
雪蠻是霞西雪云族人,此族仍以部落形式生存著,肯臣服于霞西,不過是因?yàn)槟翘熨x異稟的霞西圣女。
故而霞西皇帝不一定是雪云族的天,可族長一定是雪云族的天,歷輩雪云族長都有控制百蟲之能。
到了雪蠻一輩,族長雪嬋徹底歸順了這銀發(fā)帝皇,身為族長胞弟的雪蠻也成了沈曇的左膀右臂。
此藥丸雪蠻已研制了五年,用無數(shù)生靈試過藥,他不敢說此藥萬無一失,可至少讓皊州淪陷卻是沒有問題。
一只又一只雀鳥被喂下了藥丸,早已喝過解藥的眾人安心地等待著雨水滋潤大地。
這雨,第二日便下了,來得急,去得慢。
小雨淅瀝,打在錢天和的前額上,那水流順著臉頰往下流,好似有幾分刺痛感。
多日繁忙的錢天和一時間竟有幾分恍惚,他眼看著那仰面迎接春雨的民眾突然大喊大叫了起來。
“天降毒雨。”
“天降毒雨?!?br/>
“……”
一個又一個人用衣物捂著頭臉?biāo)奶幪痈Z了起來。
一雙寬厚的手掌平伸了出去,雨滴落下,錢天和的手心處傳來了幾分鈍痛感,皮膚也有幾分泛紅。
確認(rèn)了這雨有問題的錢天和三步并作兩步,兩步并作一步,用最快速度沖上了城中重建好的角樓上。
原本喧鬧的街市上空無一人,那民眾各色的議論聲卻喧鬧異常。
他有一種預(yù)感,新的戰(zhàn)役就要打響了。
集合的軍鼓響起,冒著這毒雨,三萬余人的皊州軍在南城門下集合完畢。
兵士甲衣繁復(fù),又有頭盔抵擋,除了個別人抬頭望過天,臉上紅斑較多以外,大多數(shù)皊州軍看起來并未削減多少戰(zhàn)力。
皊州城外,劉驍帶領(lǐng)著萬余人的士兵帶著那登云梯在弓箭手的射程外等待著。
他在等那藥發(fā)揮出真正的威力。
“我的臉怎么腫了?”
“好痛~好癢~”
淋雨之后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錢天和明顯感覺到自己手心的鈍痛感消失了,那被雨打過的手心,被雨水淌過的脖頸都迅速腫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