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多大了?”
趙嬤嬤笑回道:“如今她也有十三、四歲,小模樣算是長開了,不出您所料,真真俊俏得很,在尚宮局當女史?!?br/>
“照理說,這般家世人品,便是沒入皇上的眼,總能進個皇子府吧,”甄貴妃頗為婉惜地道:“當個女史,倒未免有些委屈了她?!?br/>
“可不是這么說嗎,”趙嬤嬤想起賈元春和自己提到剛過世的榮國公時,那副凄凄切切的模樣,不禁嘆道:“這孩子倒真是厚道孝順,她祖父過世,雖宮里不許戴孝,可瞧她素著面,打扮也簡單,著實是個知禮的孩子?!?br/>
“甄家現(xiàn)在在金陵和賈府走得也近,你和尚宮局打聲招呼,能照應(yīng)的,便多照應(yīng)些?!闭缳F妃囑咐過一聲,打了個呵欠,表示自己有些倦了。
“娘娘,我瞧這丫頭機靈,您身邊不正缺一個女史嗎,不如將她調(diào)過來?”趙嬤嬤想起剛才遇見賈元春時,這丫頭甄貴妃長、甄貴妃短的,最后還悄悄塞過來一只玉鐲還有不少銀子,看在她這么懂事周到的份上,這忙也是該幫的。
“你瞧著辦吧!”甄貴妃隨意地應(yīng)道。
賈家,賈代善沒了,倒是可以不必太在意了,他家女兒就看她的本事了。
待服侍甄貴妃靠坐到床上,趙嬤嬤瞧著旁邊沒有人了,便忍不住問,“娘娘,今日水音閣……”
甄貴妃掃了趙嬤嬤一眼,哼了一聲,“那位如今還在擰著,也不知是真心不肯,還是欲擒故縱?!?br/>
“她那是還沒轉(zhuǎn)過彎,”趙嬤嬤瞧熱鬧不嫌事大地道:“咱們皇上是什么人,這一回、兩回地縱著她,不過是覺著有趣,她不會真以為皇上是任她搓扁揉圓的吧,老這么拿搪,別將皇上逼急了,到時候有她的苦頭吃!”
“這一回皇上怕是真放不下了,你瞧他今日那神情,”甄貴妃有些不忿,“便是當日對本宮,皇上也沒那么……曲意逢迎?!?br/>
“那是娘娘您性子好,沒那拿糖作醋的毛病,”趙嬤嬤安慰道:“男人還不都喜新厭舊,皇上這會子是沒吃到口,等嘗過滋味,自然覺得不過如此,到時候她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您說就她那身份,如何堂堂正正地擱皇宮待著!”
不成想,這“喜新厭舊”四字立時燒了甄貴妃的心,想到剛才弘圣帝一副吃相難看,卻死不肯放手的表情,甄貴妃不由心下唉了一聲。
而這邊,徒元徽得知兒女平安東宮有了替身后,馮玉兒卻留在宮里,他氣得想立刻回宮,不過聽到圣駕出來,到暫時作罷。
同時,川南的徒元升親自收拾好畫卷,便往京城飛馳而去。
一路鞍馬勞頓不提,徒元升緊趕慢趕,總算京城就在眼前了。
不過,倒是離京城越近,聽到的傳言越多,這會子徒元升才得知,他在川南偏安一隅之時,消息不及時,京城里早已是風云變換。
原本不過是太子爺不過和徒元曄打擂臺。
到現(xiàn)在,一直深受皇寵的太子爺如今已到了被廢的邊緣,而曾在朝會上,被弘圣帝當眾罵過陰險狡詐的四皇子,卻似蒸蒸日上,春風得意了。
徒元升是武人,卻不代表他沒腦子,等到跨進京城大門,他終于醒悟過來,這一次被急召回京,怕不是單純地進京述職或是被皇上惦記那么簡單。
徒元升到皇宮覲見時,卻未能同弘圣帝照上面,原來圣駕兩日前便去了木蘭圍場,不過甄貴妃倒是沒跟著走,想是專程等兒子回京的。
見到徒元升站在自己跟前,甄貴妃免不得哭了一場,惹得旁邊趙嬤嬤也陪著落淚,徒元升一時啼笑皆非,知道甄貴妃的眼淚比較難收,所以隨手接了旁邊一名女官遞上來的茶盞,干脆尋了個地兒喝起茶來。
“你這孩子,顯是一到外頭便不肯回來,”甄貴妃見不得徒元升一臉的無所謂,抹了淚珠兒,上去拍了他一下,“竟是信都寄得少。”
“可不是忙得很,”徒元升笑著回道:“不過兒子心里真惦記著母妃,您不是要一口金絲楠木壽材嗎,兒子特意給您尋來最上等的料,我的人正跟后頭押運著過來,算算時間,半月就到?!?br/>
“還算你有良心,”甄貴妃聽得喜歡,不管怎么,兒子還有這份心,顯然是將娘的事掛在了心里。
趙嬤嬤示意賈元春去給徒元升送茶,賈元春自是答應(yīng)了。
徒元升隨意瞅了賈元春一眼,又對甄貴妃道:“還有一些川南特產(chǎn),也一塊押運過來給母妃嘗嘗?!?br/>
“好好好!”甄貴妃特別高興。
“賞,今兒我們宮都有賞賞!”甄貴妃高興了,就大加賞賜宮里人。
“謝貴妃娘娘,恭喜貴妃娘娘和三爺一家團聚?!?br/>
比旁人多了一句話的賈元春立刻顯眼起來。
賈元春也不急,規(guī)矩地行禮說恭賀的話。
“這是……”徒元升問道。
甄貴妃并不介意,她愿意讓這賈元春跟在她身邊就是要給她出頭,賈元春在皇上在其他皇子公主過來拜見她都不露半點頭,可見她只看上了她的兒子,顯然有眼光。
對于甄貴妃來說,一點都不介意兒子多個女人,這賈元春的確漂亮能拿出手,而且性子也好會服侍人,甄貴妃更不會抵觸。
“榮國公家的孫女,叫賈元春。”
徒元升一聽,便問:“既是賈府的人,你和太子妃有什么干系?”
賈元春想了想,道:“小女祖父賈代善,乃是太子妃的外祖,只小女福薄,倒是無緣得見太子妃一面,只聽說她淑德端謹,堪為女兒家們的表率?!?br/>
一旁甄貴妃將臉扭到另一邊,以掩飾自己的不屑。
徒元升笑了笑,便揮手讓趙嬤嬤帶著眾人退下。
“娘,皇上為何這么急著讓兒子回來?”徒元升低聲問道:“是不是京里出了什么事兒?”
甄貴妃想了想,坐到徒元升的旁邊,笑道:“太子那頭怕是要敗了,皇上如今對他諸多不滿,如今看來,還是我兒更有出息些!”
徒元升問道:“兒子記得,太子爺乃皇上親手撫育,父子情深,連我等兄弟都艷羨不已,為何今日竟反目了?”
“這些你便不用管了,”甄貴妃囑咐道:“反正等見到皇上,他給你什么,你接著便是,不許問那么多,日后且記得,凡事多順著皇上,勿要拂了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