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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梁芊雨林小碗就來氣,想沖過去罵幾句,不過看到手上給肖煜提的早點,想想還是作罷,轉(zhuǎn)身快步往病房走去。
病房走廊里有不少人走動,但每個人的動作都很輕,顯然是怕驚擾病人。林小碗也放輕了腳步,走到肖煜病房前也沒直接推門進去,而是隔著小玻璃窗往里看,這一看把她眼淚都看出來了。
穿著病號服的肖煜含胸低頭,一手撫住胸口,正慢慢地往前挪動步子,挪幾步又停一下,緊咬著牙,滿目痛苦之色。
在他第三次起步時,無意間抬頭,看到了小窗外熟悉的臉,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笑容,正想快步迎出去,不想帶動受傷部位,巨痛讓他撫在胸口的手掌立刻變成了緊握的拳頭,不過下一秒?yún)s又松開了手,給林小碗展了個看似輕松的笑容。
“痛就喊出來??!”林小碗早已沖進來,飛快放下早餐,上前扶他。
“不怎么痛?!毙れ峡粗?。
“不痛的話,那你去樓下跑一圈給我看看?!绷中⊥肓髦蹨I嗔罵他。
“你把眼淚擦掉我馬上就跑?!?br/>
林小碗擦了把眼淚,怒瞪著他:“你去跑啊!有本事跑十圈八圈給我瞧瞧?!?br/>
“你叫我跑我就跑啊?哪有做哥哥的聽妹子話的?”肖煜嘻笑著轉(zhuǎn)視桌上的早餐,馬上一副垂涎三尺的神情,“給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買的素湯面——你身上有傷,只能吃清淡的,將就點兒吧。”林小碗知道肖煜和她一樣,無辣無葷不歡,換作平常,這清水面看都不會看一眼。
“我妹子買的素湯面也好吃?!?br/>
“別貧了,我扶你去刷牙。<>”
“不用扶,我能走。”
“那你慢點兒?!?br/>
“知道,啰嗦。幫我擺好碗筷?!毙れ贤崎_她,慢慢往衛(wèi)生間走去,背對著她時,他才緊咬著牙倒吸氣。
林小碗緊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好半天,聽見衛(wèi)生間門開的聲音,她擦干眼淚,飛快把素湯面和小菜拿出來,然后跑過去扶肖煜。
“你吃了沒有?”肖煜慢慢坐下,接過她遞過來的筷子。
“吃過了。”
肖煜慢吃了兩口,笑問她:“記得我們第一次去外面吃面不?”
林小碗一聽樂了:“能不記得嗎?我們倆只買了一碗面,卻吃光了人家一盤蘿卜干,還有一罐子辣椒醬,回來我肚子火辣辣地疼了一天,水都喝了一暖水瓶?!?br/>
那家店里的咸蘿卜干和辣椒醬以及醋都是供客人自行調(diào)味的。
肖煜也笑起來:“怪你自己貪吃啊,要不是我攔著你,你還把人家的醋喝光呢?!?br/>
“誰叫你一直說他們羊肉面太貴呢,我想把本錢吃回來啊。”
“本來就貴啊,二十塊錢就那么一小碗,里面才八小片羊肉,連味兒都沒嘗到?!?br/>
林小碗戲謔道:“你只喝了兩小口湯,當然嘗不出味兒?!?br/>
肖煜嘿嘿一笑,繼續(xù)吃面。
那一年他十四歲,她十二歲。<>她父親去世后,她情緒一直很低落。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直想逗她開心。平常父母把他的零花錢卡得很緊,于是他每天偷一點兒家里的紙盒和瓶子拿去賣(他家開小便利店),攢了三個多月攢夠了五十塊錢,給她買了一個會唱歌的娃娃,用剩下的二十塊錢帶她去一老字號面館,豪爽地請她吃羊湯面,還說自己吃不慣羊膻味,怎么也不肯吃,最終奈不過她,勉為其難喝了兩口湯。
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這樣,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她最好的東西。
“肖煜?!?br/>
“嗯?怎么了?”專心吃面的肖煜抬眼看她。
“對不起?!?br/>
“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掉眼淚?你哪里對不起我了?”肖煜雖然是責怪口吻,卻輕柔得很。
林小碗吸吸鼻子慢聲道:“其實我欠少琛一百二十萬、被逼留在他家的事兒是騙你的。當時你認定我是圖他的錢,又不聽我解釋,少琛怕你強帶走我,又怕讓他手下傷了你我會生氣,所以編了這么一件事,希望你回去以后能靜一靜,我再找合適時間和你好好談,但你的情緒一直很激動,我沒法和你談。本以為三天期限快到,你會死心,卻沒想到……”
肖煜愣了愣,不過很快又說道:“碗碗,你不用內(nèi)疚,這是我和魯建剛的私人恩怨,不關(guān)你的事兒。”
“如果不是為了給我籌錢,你也不會去找他要八十萬,如果不是因為他惡言辱罵我,你也不會氣得拿刀捅他。”
“誰告訴你的?”
“當時那么多人在場,他罵我什么我怎么會不知道?知道我和少琛在一起為什么這么低調(diào)嗎?就是因為我們知道很多人都像你們一樣,不相信我們是真愛,我們只想讓時間來證明一切?!?br/>
肖煜放下了筷子,緊盯著她看了半天才疑聲問道:“榮少琛他,真的愛你?”
“嗯。<>”林小碗鄭重地點頭,“其實我上大學時我們就在交往,我媽身體一直不好,少琛怕他的身份會給我?guī)碡撁嬗绊?,影響我媽的情緒,我們商量好等我媽身體完全康復后再公開我們的關(guān)系?!?br/>
說到這,她打開挎包,把大紅的結(jié)婚證遞給他。
肖煜對著結(jié)婚證的照片以及戳的鋼印看了許久,確定這是真實有效的后,長嘆一口氣,將結(jié)婚證還給她,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他對你好嗎?”
“好,很好,真的!”林小碗極力壓住內(nèi)心的閃爍,正視他探究的雙眼。
“說了第一個謊,就得說更多的謊來圓第一個謊”的道理她懂,但是她還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