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做了一宿的夢,夢里十八般家法加身,謝珩手里的鞭子耍的虎虎生風(fēng),沉著問她“下次還敢不敢了?”
溫酒還沒回上一句話,就給悶醒了。
昨晚上兩個侍女怕她著涼,搬出兩床厚厚的被子往上疊,硬生生把她悟出來一身汗。
外頭天還沒亮,六角冰霜花滿天飛揚(yáng),屋檐庭院里皆是一片茫茫雪色。
溫酒換了衣物打開門,問守在外頭打瞌睡的兩個婢女,“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金兒揉了揉眼睛,“快寅時了吧?!?br/>
“你們怎么不叫醒我?”
溫酒匆匆忙忙往外走,連傘都來不及拿,小跑著出了院子。
金兒和雨露撐著傘在后面追著,“少夫人您慢些……”
“這天都還沒亮,您這是急著做什么去?”
“你們別跟來!”
溫酒頭也不回的說了這么一句。
兩個侍女在她身后幾步的地方站定,仰頭望天,有些不明所以的低聲嘀咕:“這天上又沒掉銀子……”
跑這么快就算了,居然還不讓人跟著。
溫酒冒著風(fēng)雪到了庭前,天色微微亮,四周寂靜悄然。
屋檐下的燈盞火光微弱,梅花樹冰霜落滿枝頭,些許紅梅凌寒綻放。
而那玄衣如墨的少年抱劍站在茫茫飛雪中,恰恰黑白分明,,遠(yuǎn)遠(yuǎn)看去,堪稱遺世而獨(dú)立。
溫酒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看見少年閉目,飛雪落在眉眼間,長睫落了一層的雪色。
她剛要開口喊長兄,謝珩忽的一抬手,劍鞘微挑,游離于溫酒雙臂之間,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他的動作。
還不等她反應(yīng)。
少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拔劍出鞘,溫酒被他帶著步伐飛躍,一劍銀光掃飛雪,衣袖裙擺飛揚(yáng)著交疊在一起。
她幾乎都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感覺到少年掌心溫?zé)?,劍招起落之間,他呼出的熱氣徐徐撲簌在她耳邊。
劍很重。
謝珩隨手挽了個劍花,溫酒便險(xiǎn)些喘不過氣來。
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也不敢喊累,強(qiáng)撐著跟上少年的步伐。
不多時,便出了一身的汗。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腳軟的站不住,手臂也跟灌了鉛一般沉重,實(shí)在是抬不起來,溫酒低低喊了聲:“長兄?!?br/>
就算是領(lǐng)罰,也不能讓她一個弱女子跟著他練劍吧?
這不是明擺著要人命么?
“專心點(diǎn)!”
謝珩開口,卻只說了三個字。
溫酒腳下一個踉蹌,險(xiǎn)些栽倒了雪地里,少年伸手扶了一把,她一不留神就整個人撞到了少年懷里。
落雪聲與風(fēng)流色撞了滿懷。
溫酒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絕艷少年,一時間竟有些迷了眼,恍惚間,長劍脫手而出,嵌入積雪里。
“長兄!”
不遠(yuǎn)處的少年開口打斷了這一地的微妙氣氛。
溫酒和謝珩同時回頭看去。
她慌忙往后退了兩步,莫名的有了幾分心虛“那個……長兄沒事吧?”
不等謝珩開口。
溫酒又補(bǔ)了一句,“我頭好像挺硬的……”
“是挺硬。”
少年抬手揉了揉心口,不由得皺眉,“你是不是就等著撞我來著?”
這話說的。
溫酒想要解釋都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