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戾氣轉眼間便散盡了,卻而代之的是些許無措,溫酒緩慢的蹲下身,伸手掀開謝珩帶血的衣衫。
“阿酒!”
謝珩握住了溫酒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力道有些失控,溫酒疼的眉頭輕皺,少年猛地放開,連忙解釋道:“這血不是我的。”
溫酒:“……”
她慢慢的站起來,面上沒有什么表情的退開一步。
您厲害的很!
在大理寺的監(jiān)獄里還能弄一身別人的血在自己衣衫上!
“你怎么進來的?”
謝珩眸色有些微妙。
這里可是大理寺!
一聲不吭就去擊登聞鼓已是驚人之舉,剛從宮里出來沒多久,轉眼就進了大理寺。
一般女子哪有這樣的膽量?
謝公子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來當然就有辦法進來?!?br/>
溫酒的語氣很淡,只是聲音難以控制的有些輕顫,“我倒想問問長兄,什么時候愿意出去?”
她早知道這少年心思深沉,不同于常人,卻怎么沒想到這人居然連自己的性命都放在這賭局里。
也不怕形勢忽然失控,把小命搭在這里!
“等時機成熟……也不會太久,就這幾天的事了?!?br/>
謝珩剛要開口,一看溫酒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太尋常,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尖,低低的喚了聲“阿酒”。
溫酒抬眸看他,面上有些惱怒,也有些無奈。
謝珩說:“帝京和長平郡不同,很多地方是你不能去的?!彼行┎恢涝趺赐f那些權力爭斗之間的事,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跋涉千里來幫他做這些事,哪知道那些人的心腸有多狠毒。
謝珩只是眸色認真的看著她說:“我說過,只要我還活著,就會護著你。阿酒,你不必擔心我……”
溫酒開口打斷他,“我不擔心你。我只是擔心祖母的病情會因為長兄而加重?!?br/>
謝珩有這樣的心機手段,哪輪得到她幫什么忙。
這小姑娘是生氣了啊。
謝珩連忙道:“有你和三弟在,祖母怎么會……”
“如今眼看著就不好了?!?br/>
溫酒再次打斷他,幾乎是面無表情的說:“長兄盡管繼續(xù)在這待著,外頭鬧翻了天,也鬧不到這,著實是個清靜的好地方,還真是翻遍整個帝景城也找不到第二個。”
謝珩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還真生氣了。
這溫姑娘看著好脾氣的很,怎么生起氣來這樣難說話。
謝公子哄那些青樓歌姬、浪蕩美人倒是很有經(jīng)驗。
這未過門的弟妹,又不能砸銀子又不能說情場上那些風流話,這可如何是好?
謝珩頭疼。
溫酒已經(jīng)把手上那件披風扔給了他,轉身就走。
她想到外頭那些動靜就來氣,就她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結果人家正主早就成竹在胸,把什么都給算計好了。
最可恨的,還是這少年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那她做的那些,在謝珩眼中,豈不就是一場笑話?
謝珩接住了那件披風,順手一甩,纏在了溫酒腰間,往后一拉,便將她整個人都拉了回來。
少年靠在墻角,伸手一攬,抱住猝不及防就倒下來的小姑娘,輕輕往上一拋,又連忙接住,“阿酒乖啊,長兄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若是有什么考慮不周地方,你也要多多擔待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