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三個人望著周大哥離去的背影,面面相覷。
玄奘走過來,摸不著頭腦的問:“這是怎么了?”
見林向笛久久的望著周大哥消失的方向不言不語,孟祥悄悄把剛才發(fā)生的事講給玄奘聽。
玄奘皺起眉頭聽著,許久后,他方才慢吞吞的說:“我想,我們應(yīng)該去找這位周大哥問個清楚。”
林向笛氣憤的嚷嚷道:“我肯定要去,去討個說法!要錢給錢就是了,為什么還要把我的郁瑤拿走?”
孟祥忙勸說:“別急,還沒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說來也怪,平時這周大哥是一位知書達(dá)理的人,今天怎么會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肯定是另有隱情。要我說,林老弟,你先別急,我和法師去就行?!?br/> 玄奘說:“孟施主,你把畫師的東西收拾好,我們?nèi)ニ野菰L一趟。”說著,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就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向院外走去。
林向笛也跟著向外走去。
被眼疾手快的孟祥一把拉住說:“你要去干嘛?”
他理直氣壯的回答說:“還能去干嘛,去他家要畫啊。”
“哎喲,我的好弟弟,你就別去了,我和大和尚去,問清緣由一定立馬返回。我看你現(xiàn)在正怒火中燒,別去把斯文人給打了?!?br/> 其實林向笛并不是在意周大哥那些沒頭沒腦的話,而是在意那張周瑾畫的郁瑤畫像。
孟祥站在門口看著大和尚往錯誤的方向越走越遠(yuǎn),還要勸說林向笛千萬等在家中。
一番口舌之戰(zhàn)后,林向笛終于妥協(xié)了。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拿回那張畫像。
孟祥一邊追著玄奘的方向而去,一邊回頭附和著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回屋里等著吧?!?br/> 周道千的家離孟祥家并不遠(yuǎn),大概轉(zhuǎn)過五六個巷子就到了。那是一座非常普通尋常的小院,但是院子里卻放置著很多的木架,上面掛滿了紙張,玄奘邊走邊伸手摸了摸。是上好的宣紙。院中角落里還有好些盆開的繁盛的牡丹,姹紫嫣紅,甚至好看。
孟祥指著架子上晾曬的紙張對玄奘說:“周大哥自己也做宣紙,賣一部分,自己留一部分畫畫。是我們這里做宣紙非常不錯的匠人?!?br/> 玄奘點點頭,表示了解。
個頭不算高的孟祥,踮起腳尖,向院子里張望。里面隱約能聽到周瑾和周道千吵架的聲音,只是聽不清內(nèi)容,他此刻就像一個夠不著樹葉的長頸鹿。
作為法相莊嚴(yán)的大和尚,玄奘并沒有做出鬼頭鬼腦的行為,而是直直的站在大門口,歪頭看著孟祥,說:“進(jìn)去聽吧?”
咳咳咳。
孟祥在門口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想引周道千出來。玄奘一臉錯愕的看了看孟祥……房間里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周道千果然從門里走了出來,他看到是孟祥,便陰沉下臉,又返身進(jìn)去了。
玄奘健步跟在周道千身后也走了進(jìn)去。
看著周道千氣呼呼,尚未消氣的表情。玄奘雙手合十,做了合手禮,對周道千說:“周施主,我們貿(mào)然來訪,實在是叨擾。請多包涵。”
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一見到玄奘這樣的溫和謙遜,周道千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默默的轉(zhuǎn)過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緒。
玄奘淡淡的笑著,看著周道千說:“施主,我們素昧平生,但貧僧想在您面前賣弄些小把戲。”
未曾等周道千開口,站在屋里一扇內(nèi)門前的周瑾,換上一張不屑一顧的表情,撇撇嘴問:“和尚能有什么法術(shù)?竟敢在這里胡說八道?!?br/> 玄奘只是笑笑,也不惱,他回答說:“貧僧略會一點,讀心術(shù)。不知道施主有沒有興趣,試試看?”
周道千飛快的看了玄奘一眼,然后低下頭去,藏起了自己的眼睛。
周瑾卻反唇相譏,說到:“讀心術(shù)?我聽聞讀心術(shù)能知曉對方心中之所想,可這是一種邪術(shù),你一個和尚怎么練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難道你是假和尚?”
孟祥急忙攔住心直口快的周瑾說:“周瑾,別胡說。這位是從東土大唐來的高僧,什么假和尚。你這孩子!”
周瑾撇撇嘴,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我管他是從東土來的,還是南土來的,和我相干?”
玄奘依舊好脾氣的笑著,雙眼炯炯的注視著周瑾,說:“小施主,且讓我來讀一讀你此刻的心。哦,你們不是本地人,是遷居來這里的。從小你父親對管教頗嚴(yán),他教你只管用心作畫,不叫你插足塵世之事。可他還是讓你讀了很多書,讓你以這樣的方式去了解你所不知道的世界。再來說說你的母親,我想在你出世后不久,你的母親就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