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夜后,心悸的毛病算是好了。郁瑤懶懶的坐在床上,回想昨晚的夢。依舊是那尾通體漆黑的大魚,只是它的尾巴現(xiàn)出的七彩光芒越來越刺眼。
烏剌合比她起的還早,一步就從門外跨了進(jìn)來。
她急忙從床上跳到地下,頭垂的低低的問安:“王上,早上好?!?br/> 他今日沒有穿王上上朝時專用的錦緞王袍,還是昨晚那套灰鼠錦緞長褂,外穿一件水貂毛皮氅。烏剌合把她從地上拉起來,通紅的眼睛里流露出溫柔的目光。
烏剌合問郁瑤:“你想要什么?隨便提要求,我都會滿足你?!?br/> 一頭霧水的郁瑤問:“王上平時封賞夠多了,我什么也不要。”
烏剌合卻像個孩子一樣,搖著郁瑤的胳膊說:“不行,不行,你非得說一個,讓我賞給你?!?br/>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這是多少年來前輩總結(jié)的經(jīng)驗教訓(xùn)。
她佯裝撒嬌,微微蹙眉問:“干嘛突然對人家這么好?”郁瑤已經(jīng)在烏剌合身邊生活超過一年,對他的習(xí)性了如指掌,往往頭腦簡單的人,敵不過三兩句假情假意,柔情似水的蜜語甜言。
烏剌合輕輕捏住郁瑤的下巴,抬起她的頭,深情的說:“若鴻有孕了,我要封她做王后,可總是覺得對不住你。讓我為你做點(diǎn)什么吧!只要你開口,我絕對照辦?!庇衄幮睦镆徽穑豇??揭陽公主的本名王上很少提起,稱呼時,更多的時候以相敬如賓的‘公主’為多見,現(xiàn)在忽然改口叫若鴻,是關(guān)系加強(qiáng)、變好、親密無間的表現(xiàn)。
在宮中保命第一法則:提前知道的秘密,在揭曉時,永遠(yuǎn)都要保持吃驚狀態(tài),你甚至可以為此激動的喜極而泣,或者哀聲連連。
郁瑤一臉震驚的說:“???真的嗎?公主真是太厲害了,恭喜王上,恭喜公主。”她邊說邊蹲下身子去行禮。臉上洋溢著濃濃的喜氣。在宮中待久了,誰都可以拿下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烏剌合急忙攔住飄飄下拜的郁瑤,笑著對她說:“瞧你激動的樣子。怎么比若鴻還要高興?”
“我當(dāng)然高興啦!新王登基是一件大好事,又有了子嗣,不是更加要普天同慶嗎?”
“瑤瑤,我以為你聽到這事會不高興呢。你什么時候才能給我生一個孩子呢?”
郁瑤小臉一紅,輕輕推開了臉湊得越來越近的烏剌合,低聲的說:“王上總是說這些沒羞沒臊的話。”
烏剌合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附在郁瑤耳邊輕輕耳語了兩句什么。郁瑤紅著臉,一把推開烏剌合,起身跑開了。
揭陽公主滿心歡喜的坐在軟榻上,從即日開始,她就要成為烏慈國王后了。這是早上離開前,烏剌合親口許諾給她的。后位,是她的終極目標(biāo)。
翠翠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幾位面孔生疏的侍女,每人端著一個精致的雞翅木雕花食盒。翠翠款款下拜:“公主,從今天開始,王上特批御廚房單做飯,想吃什么,提前告知即可?!?br/> 得到了重視的揭陽公主離若鴻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可她依舊裝作很平靜的樣子說:“知道了。放下東西就去吧?!?br/> 待侍女們走了,翠翠才像一只小貓一樣,輕手輕腳的走到她的身后,輕輕的幫她捏肩捶腿,一邊低聲的說:“公主,王上一早就去漁歌離宮了?!?br/> 她一臉的若無其事說:“沒關(guān)系了,我的心頭大患能解決就好?!?br/> 翠翠不解的問:“什么心頭大患?”
揭陽公主冷冷的一笑,接著聲音鬼祟的說道:“當(dāng)上王后,整個后宮都是我說了算。想怎樣就怎樣,想整死誰就整死誰。”
翠翠急忙附和道:“就是,公主,到時候看誰還敢反您?!?br/> 她斜睨著眼,似笑非笑的對翠翠說:“沒人的時候,叫我王后?!?br/> 翠翠小小的吃了一驚,旋即笑著點(diǎn)頭允諾。
旨意在午膳前下達(dá)各宮。由烏剌合身邊的一位老宦官來傳旨。他瘦小干癟,趾高氣昂的走進(jìn)漁歌離宮。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垂手而立靜聽他宣旨。
老宦官抖了抖紙張,播音腔就開始了:揭陽公主離若鴻,揭陽人氏,克敬孝守,敦淑賢良,于君側(cè)侍奉三年有余,今已孕有龍種,著封為王后……
后面念了些什么,郁瑤也沒有聽懂,只是在結(jié)尾的時候適時的說了由衷的恭喜話,還激動的打賞了老宦官,最后還允諾給新任王后送去誠意滿滿的禮物。
阿靜在老宦官走后問郁瑤:“干嘛這么看得起他?不就是個傳旨的宦官嗎?”
郁瑤繼續(xù)坐到桌前吃她的飯,邊吃邊對阿靜說:“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永遠(yuǎn)都想不到,壓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是哪里來的,興許就是自己帶來的。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