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鐵蛋這樣一攪和,兩人之間剛剛勾勒出的情景感和氛圍感都消失了。林向笛的房間還是最開始住的那一間,一席炕,一張桌子,四個板凳,而且炕還不是很大,郁瑤剛才就注意到了,大小不過常見的雙人床。
分別兩年之久,突然又要睡到一張炕上,這讓兩人都覺得非常尷尬。林向笛知道郁瑤睡前洗臉洗腳的習慣,就拿著盆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接來一大盆水說:“瑤瑤,你先洗臉吧?!?br/> 郁瑤點點頭。剛一碰到水,她就被冰的齜牙咧嘴。林向笛問:“怎么了?”
“這水怎么這么涼啊?”郁瑤已經抽回手,有些為難的看著林向笛。
林向笛聳聳肩,無奈的說:“燒熱水很不方便,得到廚房,用大鍋燒。這會兒我總不能再去喊鐵蛋給你燒吧。”
郁瑤知道這里比不上王宮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衣食無憂,也比不上客棧額服務周全,所需要的一切都得自給自足。她有點惆悵的想,從此以后,我就得學習生火燒水做飯洗衣熬粥掃灑縫補了,要不說人總是希望有錢呢,有錢就是好啊,可以不用干活。
林向笛在燭光中看到郁瑤愣神的樣子,問:“瑤瑤,是不是非常不適應這樣窮困的生活了?”
郁瑤搖搖頭說:“也不是,我還記得咱們剛剛穿越而來的時候,也用井水,累爆了的時候,也就胡亂的用冷冰冰的井水洗個臉睡了?,F(xiàn)在怎么忽然就嬌氣了呢?”說完,她伸手在涼水里洗了洗,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兩把,算是洗臉了。
其實,林向笛心中也有千萬般的心疼,但是王宮里高高在上的那個男人就是一堵墻,堵在他的心口。
洗漱完,林向笛看著郁瑤站在地下躊躇的身影,莫名的辛酸。她一定是想起了那個人吧?但是很快,他就收斂自己的情緒,輕聲的說:“瑤瑤,你先去睡吧。我再去看看老黃?!?br/> “老黃?”
“嗯,我的駱駝,它叫老黃?!?br/> “老林,你……你別走,就睡在我旁邊,好嗎?”郁瑤在林向笛準備出門的前一刻,忽然低低的哀求道。林向笛原本已經邁出去的腳,又決然的收了回來。
他回頭看看郁瑤說:“好。我不走了?!?br/> 兩人默默的上了炕,仰面躺下,各自為營。
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份尷尬的沉默。
黑暗中,他聽到郁瑤在翻身。
林向笛的身子輕輕的向郁瑤的身邊移了移。手在炕上摩挲著。他還記得郁瑤以前睡覺時的姿勢,側臥,一只手支撐在頭下,一只手平放在身邊。找到了,他摸到了郁瑤的手。兩只手在相碰的時候,林向笛一把握住了郁瑤的手。
黑暗中,郁瑤柔柔的叫了聲:“老林。”
“嗯?”林向笛的聲音含糊不清。
“老林,你帶著我逃跑吧,別讓烏剌合找到我們。離開烏慈國,去哪里都可以?!?br/> “你想去哪里?龜茲?樓蘭?姑墨?”林向笛絞盡腦汁的想西域三十六國的名字,還能去哪里呢?
“樓蘭?柔然?你說那邊是不是和烏慈國一樣???”郁瑤問。
“應該不大一樣。你沒有發(fā)現(xiàn)烏慈國其實被唐朝化的非常嚴重嗎?各項制度,禮儀,政府設置好像都和唐朝差不多。其他國家應該還是保持原本的民族特點未改變?!?br/> “哦,那還是算了吧。古代那些未開化的國家有很多我們不了解的傳統(tǒng)文化,萬一犯了人家的禁忌,再被斬了殺了的,多不劃算。我們還是想想現(xiàn)實的吧?!庇衄幵诤诎抵斜牬笱劬ο胫?。她的手被林向笛緊緊的握著,這讓她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要不,咱們橫穿波斯,去國外?”林向笛覺得自己腦洞越來越大。
“媽呀,國外就算了吧。你可真敢想?!?br/> “要不回中原也可以,看看當年唐王朝在長安的繁盛的樣子?”
郁瑤突然在一旁發(fā)出像鴿子一樣的笑聲。太熟悉了。林向笛當然還能清晰的記得這是郁瑤經典笑聲?!拔也挪灰ラL安呢,那里是以胖為美的地方。”
林向笛笑著說:“你這么瘦,去那里就變成了最丑的女子。”
“你說誰丑?”郁瑤聽完,伸手就去撓林向笛的癢癢。他知道,林向笛最怕別人動他的腰部,那里的癢癢肉最多。
林向笛笑著翻起身來,可當他左手去抓郁瑤的手臂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力氣,根本握不住郁瑤胡亂擺動的手臂。他一瞬間就停下了動作。
郁瑤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立馬坐起身來問:“老林,你怎么了?”
林向笛在黑暗中搖搖頭。郁瑤當然看不到他的動作了。接著問:“很疼是嗎?”
“不疼了。見到你,一切就都好了?!绷窒虻言诤诎抵袘{感覺撫摸到郁瑤的臉。在她的溫柔的嘴唇上輕輕的吻下去。
“我是你的靈丹妙藥嗎?”郁瑤笑著問林向笛。
黑暗中,林向笛親吻著她溫暖濕潤的嘴唇含混不清的說:“靈丹妙藥,包治百病?!庇衄幰矂忧榈幕貞窒虻训臒嵛?,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今晚肯定會發(fā)生些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情吧?
林向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大腿?!把?!這個地方我怎么就沒有想起來呢?”
郁瑤被嚇了一跳,問:“什么???”
“我們可以去揭陽國啊。我們去那里生活,怎么樣?揭陽國離這里很近。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可以走遠一點,找個小鎮(zhèn)子住下來,怎么樣?”林向笛像是在沙漠中長期行走的人突然見到了甘泉一般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