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的異常是飛機上被當(dāng)成怪物看待。
段嘉佐被白鈴甩開手臂時,心里是蒙圈的。他和小佑從出生起,就是最受大家喜愛的孩子。也許是他們漂亮的長相,也許是他們完全一致的外形,或者加上他們活潑逗趣的性格,無論在哪里,他們都會是最受矚目的焦點。
段嘉佐早習(xí)慣了眾人的夸贊,他和弟弟就像是最精美的擺件,總能吸引圍觀群眾欣賞贊嘆的目光。
被人喜愛當(dāng)然不是什么壞事,他們擁有了許多特權(quán),輕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墒蔷枚弥欠N喜悅的情緒漸漸淡化,隨之而來的是無趣的每一天。
無聊無聊無聊……做什么事都很無聊。
無聊到他和小佑開始模仿彼此,他們做著同樣的動作,說著同樣的話語,表現(xiàn)著同樣的神態(tài),他們同步調(diào)到?jīng)]人能夠分辨出他們?yōu)橹埂?br/>
這樣打發(fā)著時間的他們,收到了父母傳達(dá)的任務(wù)——陪伴白家大小姐。
據(jù)說白家那位體弱多病的大小姐,是待在溫室里的花朵,任誰提到她眼里總會流露出遺憾和惋惜。
她同樣像一個擺放在櫥窗里被人觀賞的洋娃娃,和他們不同是,這只洋娃娃連一點有趣的靈魂也沒有,她就是一只單純的漂亮的娃娃。
不過段嘉佐和弟弟一點沒有嫌棄這只娃娃,畢竟娃娃不會提要求,還足夠安靜。充當(dāng)她的玩伴很輕松,他們玩鬧不會有人打擾,何況又有傅景彥照顧那只娃娃,他們就更加不用操心什么了。
直到段嘉佐被甩開,他看見娃娃有了厭惡、痛恨的眼神,對他的憎惡令人心驚,一直被喜愛的他,原來也會接收到這樣的情緒。
她做出了飛機墜毀的預(yù)言,接著便是接踵而至的意外。段嘉佐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流落荒島、艱難求生。
這當(dāng)然不是什么尋常意義的好事,但卻把段嘉佐從那些無聊的日常中解救了出來。
好像生活中突然多了未知的期待,又好像是有什么謎題等著人去解開,段嘉佐毫無疑問對有了變化的白鈴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記下了她說的每一句話,觀察著她的每一個表情,沒多久他就拼湊起了一個屬于“她”的故事。
故事里的她,曾經(jīng)在荒島上經(jīng)歷了一系列痛苦的折磨,傷害她的人有他和小佑,傅景彥以及祝湛那個白癡。她唯一信任的人是宣以晴,除宣以晴外,她反感著所有人的觸碰。
經(jīng)歷過那些傷害的她,回到了飛機失事前,對著所有人做出了預(yù)言。接著一個全新的故事展開了……
光是這種脫離尋常的故事就太有意思了?。?br/> 更別說后面的發(fā)展越發(fā)有趣了起來。
被她信任的宣以晴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利用起她的先知為自己謀福利。
祝湛接觸她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壞事,臉上的愧疚讓他看了都覺得惡心。
最令人驚奇的是昨晚……
段嘉佐沒想到,他會看到那樣的場景。
在海邊,在那個沙灘上,對他們始終保持著憎惡的大小姐,竟然會撲進(jìn)傅景彥的懷里,主動親吻了那個男人。
因為距離稍遠(yuǎn),段嘉佐聽不見他們的對話聲,但他怎么會看不出少女在做什么?
她在誘惑傅景彥,并且她成功了。
段嘉佐不明白,白鈴為什么要這么做?
在飛機上的時候,她明明那么懼怕著傅景彥,被他碰一下都害怕的瑟瑟發(fā)抖,怎么會突然轉(zhuǎn)換了態(tài)度去引誘那個男人……
月色下的大小姐,他們漂亮的像個洋娃娃的大小姐,美的驚人。
沒有人能不受到誘惑,從她改變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上就像是有一種魔力,吸引著他的關(guān)注,讓他轉(zhuǎn)移不開視線。
不想被傅景彥發(fā)現(xiàn)他偷看的段嘉佐,帶著失常的心跳聲回到了營地里,他注意到傅景彥給白鈴的水瓶里加了水,拿著那瓶水又匆匆離開了。等到傅景彥抱著白鈴回來,那已經(jīng)過去了不少的時間。
段嘉佐忍不住去想,他們在那個沙灘上究竟做了些什么,怎么能耗費這么長的時間!
一個晚上,腦袋里都是這些問題,等清早被叫起,看著眾人對白鈴維護的模樣,段嘉佐瞬間想通了所有的關(guān)鍵點。
白鈴是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的,她害怕自己再次遭遇不幸,所以做出了討好傅景彥的舉動。
她在用出賣自己的方式去討好那個男人??!
段嘉佐的心里莫名多了些怒意,尤其當(dāng)他想要靠近白鈴又被對方拒絕時,這種怒意更加難以抑制了起來。
他不行么?為什么她能去討好傅景彥,不能來討好他?
是傅景彥的身份地位,還是她看中了傅景彥有所謂的食物分配權(quán)?
如果是想要被飼養(yǎng),他也可以飼養(yǎng)她。
他想要她。
段嘉佐第一次有了這么強烈的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念頭。
為此他甚至對自己的弟弟撒了謊,他找了個借口和小佑分開,然后獨自一人找了過來,找到了這位大小姐。
在無人打擾的角落里,她舒適地躺在草地上,神色平和舒緩,安心又愜意。
段嘉佐不由想起了昨晚她和傅景彥親吻的場景,她對照顧她的飼主那樣的熱情,讓他也想試試被她這樣對待的滋味。
于是……段嘉佐俯下了身,貼在她的耳邊,說出了那樣的一段話:
“……你為什么就不試試我呢?”
原本安心愜意的大小姐,刷地睜開了眼睛,她像是被驚嚇到了一般,驚慌失措的想要逃跑,但她柔弱的身體卻因她過于激烈的情緒,輕輕打了個晃,重新栽倒了下來。
她烏黑的長發(fā)散亂地鋪在了草地上,草屑飛散在了她的發(fā)絲和臉頰邊,她的眼睛瞪得溜圓,倒地時,嫣紅的唇里發(fā)出了一聲細(xì)弱的輕呼。
那個模樣著實可憐極了。
就算段嘉佐對大小姐的反應(yīng)很不滿意,也被她這副可憐的姿態(tài)逗得笑出了聲。
“白姐姐,我有這么可怕嗎?”段嘉佐鼓起臉頰,氣哼哼道:“跟傅景彥或是祝湛比,我比他們好看,又比他們討人歡心,你都能和他們好,為什么不能和我好?”
“你在……說什么?”白鈴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一樣,蹙著眉頭發(fā)出了疑問。
“我看到了哦?!倍渭巫艉桶租徲仲N近了些,“昨晚,你去親了傅景彥,和他在沙灘上待了好久,我都看到了哦?!?br/>
少女神色一怔,隨即驚愣在了原地。
段嘉佐抬起手,將少女發(fā)絲間的草屑輕輕摘下,語氣里仍帶著埋怨:“真是的,好過分啊,我還什么壞事都沒做,就被討厭成了這樣!白姐姐我是有哪里不好嗎?你寧愿去找傅景彥,都不來找我……”
白鈴漲紅了臉,“你、你別亂說!”
“傅哥他雖然是我們的領(lǐng)導(dǎo)者,但食物不是他一個人能擁有的。要是他以權(quán)謀私的行徑暴露出來,他的領(lǐng)導(dǎo)力會大大下跌吧。”段嘉佐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巧克力,他撕開了包裝袋,在少女的注視下,掰開一點巧克力塞進(jìn)了自己的嘴里,“嗯……真甜?!?br/>
段嘉佐見到少女偷偷舔了下嘴唇,她粉嫩的舌尖在唇瓣上留下了些許濕潤的痕跡,讓她漂亮的唇形變得更加誘惑了起來。
從昨天起,大家對食物的攝入就少的可憐。平時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少爺小姐們,如今只能在固定的時間段,分到一點勉強維持生存的食物,要說不難受那是不現(xiàn)實的。
在找到充足的食物前,接下來他們都會過著這樣艱苦的生活。
段嘉佐手上的巧克力,放在平時不算什么稀奇的東西,但放在現(xiàn)在,放在這個荒島上,那就是最最稀罕的寶貝。
這樣的甜食,不僅能緩解低落的情緒,還比面包有更多的能量,以大小姐對甜食的喜愛度,她怎么會不想要呢?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巧克力只有他才有。
段嘉佐又掰開了一小塊巧克力,他把那塊巧克力遞到了大小姐的面前,側(cè)著頭問道:“吃嗎?”
白鈴沒有回答。
段嘉佐把手往她的唇邊又遞了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