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波尸潮,屋里三人的準備,可就比第一波充分多了:
精心布置好的各種掩體,提前加固的防御設施,架在柜子上的槍械,還有放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的其它槍械還有彈匣。
這一下,喪尸們是踢到鐵板上了。
先是一只只矮子,從走廊,從樓梯,從那些已經失守的出入口,千里迢迢,繞路而來。
而正當它們好不容易在臥室的大門上開出了一個大洞,將要從那頂在門后的雙人大床上面翻越過去時,三道槍管對準了它們。
“我們輪流開槍換彈,保證火力不斷,姬先生你來做支援,作為救場的殺手锏?!边@是路軍師的計劃,而他們三人也完美演繹出了路一二腦海里的景象。
路一二和杜致勝早就有了合作經驗,曾經也是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此時配合起來,并不算生疏,達成的火力壓制,可謂是源源不斷;而姬霄作為這個救場的人,大部分時間并不需要管正門的事,他的一桿槍,只管指著廁所的進出口小門,那被堵了大半的狹隘入口,可以說和游樂園里打氣球靶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跟玩兒似的。
路一二深知:有姬霄這等實力的人,對于彈藥的控制,子彈的命中率,必然是比他二人要高的;在他巧妙的分工策劃之下,三個人看兩個方向,竟是輕松守住了這個主臥室,沒有放半只喪尸進來。
而他越看,也是感到越為驚訝:在姬霄的換彈節(jié)奏中,他簡直看出了一種詭異的韻律感,差點將自己時刻計算著的換彈節(jié)奏都給帶跑了——還害得姬霄轉身幫他們救回了一次場子。
厲害,厲害,最后他只得不住在心底感嘆,不再去思考這件事。
“老路,你到底什么時候要拿出那玩意來?現(xiàn)在也是時候了吧?”在換彈途中,杜致勝突兀地問了一句。
“還不是時候?!庇腥鐚Π堤栆话?,路一二聽懂了他的意思,回道。
尸潮,就在這機械而又重復的殺戮中,逐漸過去了。
……
現(xiàn)實世界。
于萬里醒來,摘下虛擬現(xiàn)實鏈接器,一起身,連忙看向旁邊,看到那躺在沙發(fā)上熟悉的身影,才長出了一口氣。
沒有被抓走啊,他想。
重新看到真實的天空,他又稍微冷靜下來了:這一切,會不會是個天大的謊言?意識穿越到虛擬現(xiàn)實之中,人體試驗……
他伸手,放在姬霄所佩戴的頭盔上,一向冷靜過人的他,竟是有些微微顫抖。
最后,他還是沒有下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說著,他嘆了一口氣,將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在褲袋里掏了掏,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
煙嘴的那一端,早已被咬破——他已經戒煙很久了,叼著這玩意兒,只是一個習慣。
這個時候,真的要信那叫做杜致勝的陌生人的一番話嗎?于萬里捫心自問道。
如果信,又該怎么轉移相當于陷入昏迷的姬霄呢?富在深山有遠親,貧居鬧市無人問啊!現(xiàn)在于家落魄潦倒,哪里還能找到愿意幫忙的人!更何況,還是這種可以算得上是天方夜譚的怪事……
“總不能讓他住進病房里吧……”想到仍在住院的兩兄弟的父親,他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等等,這個方案,似乎可行?
……
“也不知道那斧男會不會跟過來啊……”杜致勝一邊修補著窗戶上的木板,揮舞著手中的鐵錘,一邊感嘆道。
“應該不會,”姬霄很理智地回了一句,“按它的腳程來看,可能我們開車回去的路上還能在離鐘塔不遠的地方遇見它?!?br/> “說的也是,”在守點時的閑聊中,路一二也完全搞明白了其余幾種喪尸的情況,此時也是加入了熱烈的討論當中,“按它的情況,等比例縮小,恐怕也就比烏龜快一點吧?!?br/> 本來,這應當是個侮辱敵人,增長自己士氣的比喻,不過想起那幾乎和人一般大的斧面,眾人實在是沒什么心情再去調侃了,只是微笑帶過。
“好了!”做好萬全準備之后,路一二上下擦了擦手掌,作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打起精神,頂過這一波尸潮,我們就走人了!”
“老路啊,”在這段時間里并肩作戰(zhàn)、閑聊,姬霄和路一二也是逐漸熟絡起來,此時此刻,為了讓氣氛更為輕松些,也是打趣道,“不如說說你的名字是個什么典故出處吧?!?br/> “這個啊,”路一二撓撓頭,“這個沒什么好說的吧……”
“如果沒什么犯忌的點就講一下吧,”杜致勝笑笑,顯然也是被激起了好奇心,他指了指自己,說道,“就連我這個老朋友都不知道你這名字是怎么來的呢!”
“好吧好吧,”盛情難卻,路一二只好答應了這個請求,“不過,你們可不能再傳給其他人聽了?!?br/> “當然!”杜致勝應道。
“我保證!”姬霄豎起了食中兩指。
“事情是這樣的……”
“在起名那天的時候,我爸喝多了……”這個時候,兩位聽眾的腦海里,都浮現(xiàn)出了一個胡茬更為雜亂,衣衫更為不整,歲數(shù)更為年長……總而言之,就是一個老了十多二十歲的老路的形象。
這個男人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酒在對瓶吹,慶祝著兒子的誕生。
只是,他提筆寫了一個“路”字之后,就再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了,只好學著古代詩人,借酒助興,希望能夠激發(fā)出來些許靈感。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筆走龍蛇,就要在紙上寫下來什么。
只是,此時的他,實在是太醉了,上眼皮耷拉下來,打著了下眼皮,下眼皮也不樂意,還以顏色,兩個眼皮一打架,就壞事了——最后,名字還沒寫完,這路爹就睡著了。
說到這里,路一二基本可以算是哭喪著臉,只是這個表情,反而讓人覺得更添了幾分喜劇色彩,忍俊不禁。
“最后,我爹似乎是寫個耳刀旁寫到一半,之前那‘路’字還是在清醒的時候寫的,還算正常,那后面寫的字,簡直就像雞爬一樣,天知道他們怎么就把這醉鬼的鬼畫符交上去了,還把那半個耳刀旁看成了1和2……”
講到這里,姬霄再也忍不住了,哪管他真名是什么,先笑了再說,趴在柜子上,一邊捶桌,一邊拼命笑著,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一邊的杜致勝雖比他好點,但也沒好到哪去,竟是笑出了一道鼻涕泡,沖進了廁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道笑聲,從浴室中傳來。
“喂!”路一二故作怒態(tài),“這浴室門可是壞的!”
這一路扯皮打屁吹牛,過了一段時間,等這樂子退去,三人逐漸冷靜下來時,意識到了什么不對:
“這第三波尸潮,怎么還沒來?”杜致勝環(huán)顧四周,輕聲問道,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壓低音量。
“有古怪?!奔龈阶h道。
“那是廢話?!甭芬欢隽藗€點評。
姬霄提著長刀走到臥室窗邊,從木板縫里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窗外沒有矮子?奇了怪了……難不成,又是普通喪尸的尸潮?”路一二看向監(jiān)控錄像,下一刻,便是破口大罵,“他抹布的,你們快來看!”
“這不會就是你說的水鬼吧?看來,那玩意派得上用場了。”說著,他從背包里取出了一挺重機槍,不提燒錢的速度的話,在大數(shù)量的尸潮面前,這的確是一桿大殺器。
不過,在具有防彈能力的水鬼面前,效果可能就沒有那么好了……
看到屏幕上的身影,姬霄眉頭一皺,低聲喝道:“快走!我們直接走!”
“晚了,你仔細看,這是樓梯,這是二樓的錄像……”
“我們已經被包圍了……”杜致勝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