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聽白冉說了員外府上的諸多內(nèi)情,不由得怒火中燒,拿出各色法器要與員外一家拼命。白冉勸了許久,李伏油鹽不進(jìn),爭執(zhí)良久,白冉怒道:“你只說要除惡懲奸,卻要把這員外一家趕盡殺絕么?”
李伏道:“殺了這等大奸大惡之徒,上無愧于天道,下無愧于良知?!?br/> 白冉道:“你殺過人么?”
“我……沒殺過,”李伏沉默了許久道,“但我知道殺人的法術(shù),雖然不曾用過,但也不是什么太難的手段。”
白冉道:“白某不懂法術(shù),但殺人的手段的確不難,有時(shí)候比殺個(gè)雞還要簡單,可你真能下得去手么?”
李伏不說話了。
白冉又道:“你一個(gè)人都沒殺過,而那員外殺過的丫鬟就有幾十個(gè),你還說什么除惡懲奸,你斗得過他么?有一分勝算么?”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李伏道,“我自無愧于修道之本,縱使粉身碎骨,卻也無怨無悔?!?br/> 白冉嘆道:“你入了地獄又能如何?粉身碎骨又能怎地?能替那般丫鬟報(bào)仇么?能給那群孩兒伸冤么?能替白某把那兩百兩銀子賺回來么?”
李伏低著頭,咬著嘴唇,似乎有了那么一點(diǎn)觸動(dòng)。
“銀子的事情且先不提,”李伏道,“聽白兄這般說,卻是有辦法給那些冤魂一個(gè)公道?!?br/> 白冉道:“公道不敢說,辦法的確有,白某為了賺錢,李兄為了天理,正所謂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對付那老員外。李兄若是信得過白某,且先把這法器收起來,先替那公子熬藥去吧?!?br/> “熬藥?”李伏怒道,“卻還讓我救那小畜生?”
白冉道:“你不救他,這老員外卻能放過你我么?”
李伏道:“我救了他,卻又要讓他為害人間么?”
白冉道:“就算那公子一命嗚呼,這老員外還是照樣會(huì)糟蹋丫鬟,只要丫頭懷了他的骨肉,他還是會(huì)做那傷天害理的事情,雖說不能再以敗壞家風(fēng)為借口,把事情做的那么體面,可他連王家的香火都不在乎,卻還會(huì)在乎名聲么?”
李伏道:“我看那王員外年近花甲,那種事情……只怕也做不得了?!?br/> 白冉道:“笑話,九年前還做得,為何現(xiàn)在做不得?”
“九年前?”李伏道,“難道說九年前,那王員外也……”
白冉道:“據(jù)徐管家所說,九年前,十五歲的公子和第一個(gè)丫鬟有染,可這王員外在雨陵城已經(jīng)呼風(fēng)喚雨三十載,之前的二十多年,卻不要靠他親力親為?”
李伏咬牙道:“三十年里,這老畜生到底害了多少人?”
白冉道:“這卻要數(shù)一數(shù)府邸里有多少冤魂厲鬼了。”
李伏道:“這也是那畜生管家告訴你的?”
“他卻不敢說他老爺?shù)氖虑?,”白冉道,“天橋底下的叫花子替我查清楚了這王員外的底細(xì),三十多年前,這員外只身來到雨陵城,那時(shí)只是個(gè)窮苦的秀才,靠著抄抄寫寫的營生,勉強(qiáng)換一口飯吃,有了上頓卻沒下頓,更不要說娶妻生子。而這位王夫人雖說不是大戶千金,卻也家境殷實(shí),也不知是哪只眼睛看上了這位王員外,卻與他成了這門親事,可成親之后將盡十年,這兩夫妻沒留下一兒半女,家境卻變得越發(fā)富有,你倒是猜猜看,這到底是何緣故?”
李伏道:“想必他早些年確是用自己的骨肉做法,換來了這一番家業(yè)?!?br/> 白冉又道:“他先開了學(xué)堂,幾年間,在他門下出了兩個(gè)狀元,十幾個(gè)舉子,想他自己連個(gè)舉人都考不上,怎么會(huì)教出這么多好門生?”
李伏道:“這也是他用術(shù)法求來的福運(yùn)?!?br/> 白冉道:“而后他們夫婦終于生了這位公子又購置了這座大宅院,十幾年間,他的門生個(gè)個(gè)位居高官,而他則在雨陵城里翻云覆雨只手遮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