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很冰,滾進那個懷抱的時候不僅不覺得熱,反而覺得剛剛好。
她迫不及待地像受傷小獸躲進能夠遮風擋雨的臂彎,委委屈屈的蜷縮身子,又因為他帶來的安全感而逐漸舒展。
只是昏迷中的姜錦,自然不知道自己潛意識的舉動,是如何讓那個懷抱變得僵硬起來。
男人感覺到她的靠近,一股清淡馥雅的香味兒也跟著鉆進他的鼻子。
看著懷里暈過去的人,他的眉頭微皺。
除了任務中與戰(zhàn)友的必要接觸,他向來不喜歡觸碰其他人的肢體,冷漠內(nèi)斂地在自己與他人之間劃出一道線,隔絕出兩個世界。
但此刻,他卻并不能把手上的女孩兒扔出去。
只能僵硬抱著,感受著她那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身體,綿綿如沒了骨頭,緊緊貼著他的胸膛,都恨不得鉆進去取暖。
她看上去不算特別瘦,卻是骨肉勻稱、纖秾合度。窩在他懷里,更是像沒重量的羽毛,輕飄飄的。
男人心里一片冷靜漠然,腳下軍靴生風,大步越過叢林。
他腳步忽然一頓,再度看向懷里。
她的小手,不知何時緊緊攥住了他的衣服。
她的手很漂亮,每一根手指頭都嫩嫩俏俏,連指關(guān)節(jié)也秀氣得緊,不同尋常人的深色,也跟其他地方一樣白生生的。
那剪得干干凈凈的指甲,連甲油都沒用,圓潤干凈,透著健康柔和的粉。
手背雖然雖然污泥,但仍然能看得出那瑩潤堪比玉石的細膩與柔軟,指根兒處還有幾個小小的軟乎乎的肉窩。
就是這樣一雙手,怯怯地抓住衣服的一個小角,顫抖地想要獲取安全感,卻又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一點點衣角就好。
他看出了她的惶恐,步伐更快了些。
迅速掠過叢林。
對于姜錦來說,宛若絕望之林的這片雨林,在男人腳下,卻悠閑隨意得如同自家后花園。
他踩著黑色的皮質(zhì)軍靴,大步向前的壯闊氣勢驚起一片鳥獸,所到之處無不驚懼退避。
他如常緊抿著唇,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像是深不可測、廣袤無邊的大海,所有的情緒都藏匿在深處,表面上望去只有風平浪靜。
那般的深不可測,那般的氣勢煌煌。
正是顧寒傾。
……
姜錦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入目一片雪白,口鼻也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兒。
她眨了眨眼睛,睫羽顫抖,沒能搞清楚狀況。
做夢嗎?她走出來了?還是說她在雨林那噩夢般的迷路才是做夢?
姜錦的意識一點點回歸,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確認自己所在,心里的驚喜如驚濤駭浪。
她出來了?真的出來了?
姜錦想要坐起來,可一動,渾身就酸疼得厲害,惹得她好一陣齜牙咧嘴。
“唧咕。”像是忍笑的聲音,軟軟的,還有點熟悉。
姜錦還沒來得及挪動眼珠子,就有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團子,輕車熟路地撲到了她的病床邊:
“錦錦!”他脆生生喊著。
有闊別已久的喜悅,也有難以掩飾擔憂。
姜錦更像是被驚喜砸中了,完全沒想到從那鬼地方一出來,就見到阿元?該不會真是做夢吧?
可身上無一處不疼,都在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