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玄塵回到房間里又聽到了咚咚響的敲擊聲。她看向琉璃門,整個人驚的魂飛魄散,露臺上堆滿了數(shù)以百計的密密麻麻的黑色渡鴉。
回音閣的金色鳥籠里也沒有這么恐怖的數(shù)量,混亂而又難看的棲息在露臺上。
玄塵在屋子里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打開門,她想弄清楚伏辛到底是為什么要送來如此之多的消息。
當玄塵推開琉璃門,渡鴉就像是驚弓之鳥,轟的一下全都飛進來了。落滿了涅凡闊綽的大房間,平日里掛鎧甲的空架子更是讓渡鴉站的滿滿當當。
玄塵憤怒的哄走了落在雪狼毯上的幾只,那些鳥踩得到處都是泥水。
她抓到一只,抽出字條。打開一看,不出所料上面寫著“小溪見面”四個字。
她又抓來幾只渡鴉,字條上同樣寫著這句話。
玄塵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因為伏辛用上百只渡鴉給她送來同一個消息,并非是尋常的警告。
但是,伏辛向來就是不修邊幅的代名詞。也許,這又是他的一次花招。如果有危險為什么不能用渡鴉直接告訴她是什么,而非要在小溪見面,還弄出這么多只渡鴉吸引玄塵的注意。
玄塵拿起筆想了想,她想問伏辛是怎么回事。落筆時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她決定親自赴約去問個究竟。
她在狹窄的鹿皮上潦草的回了一句。
溪邊見,玄塵。
玄塵卷好細小的鹿皮,綁在渡鴉的腿上。走向露臺,把這只渡鴉放飛了。
在她的記憶里,從來沒有人會把渡鴉當做傳遞消息的鳥。她有些擔心這些跟伏辛一樣不修邊幅的渡鴉,她怕它們在路上沖向某個腐爛的野獸尸體,而忘記了送信的使命。
當她走回房間,一屋子的鳥眨巴著黑溜溜的眼睛等待她繼續(xù)塞上小字條。
玄塵狂怒的驅(qū)趕它們,最后是雙臂發(fā)酸氣喘吁吁,一只鳥也沒飛走。
她惱火的拎起斗篷,摔門而出。她要立刻見到伏辛問個究竟,最重要的是讓他趕緊弄走這些不停在房間里怪叫的鳥。
玄塵飛快的走向約定地點,伏辛選擇小溪見面讓她省去了很多麻煩。如果被月魂族發(fā)現(xiàn)她在和異族人見面,她又要被懷疑是月塔的叛徒了。
她加快腳步穿過小鎮(zhèn),聞到了溪水的潮濕氣味,樹林那邊就是小溪。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身后有細微的腳步聲。玄塵警覺的回頭望去,茂密的樹冠上露出回音閣最頂端的一扇窗,身后安靜的樹林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玄塵摸了摸腰帶,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帶武器了,甚至是她形影不離的龍骨匕首,此刻正在桌子的某個角落里被那群渡鴉踩在爪子下。
那些稀碎的聲音忽然變得更響,一個穿著黑袍子的女人從一顆粗壯的樹后走出來。
玄塵驚的是脊背發(fā)涼,因為這個女人她見過,散亂的頭發(fā)里少了一只耳朵,是古蛇深淵里偷走圣泉水的女人。
她今天沒有戴面具,消瘦的臉上是一雙眼眶深陷的憔悴雙眼,眼角有明顯的皺紋,一張干裂纖薄的嘴唇。從女人身后的灌木里又走出兩個男人,同樣穿著黑袍,腰上別著一把冰冷的鐵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