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徐澤真把腸胃里面那點酸水兒吐個干凈,一個矮胖的中年女人就循著動靜一臉疑惑地打開福利院的門走了出來。
一看到門口那寫著“如一堂福利院”的木牌已經(jīng)被吐出來的穢物搞得慘不忍睹,這位胖大嬸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從疑惑變得十分精彩。
她怒眼圓睜一手叉腰,指著還蹲在地上的徐澤真就破口大罵了起來:“啊喲喲,這是哪里來的醉鬼,腦殼瓦特了是不啦?大過年的你不在自己家呆著,專門兒上我們這大門口吐這一大攤子???安的什么心呀?……”
被這當(dāng)頭一通狂卷,徐澤真簡直是要委屈死了。她一手撐著墻好不容易站起來,想給人家鞠躬道歉,結(jié)果剛一彎腰胃里就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直接吐了那中年女人一身。
別看那胖大嬸身材臃腫了些,身手倒是十分矯健,一見徐澤真又要吐,腳下“呲溜”一個后撤就跳回了門里面。
連三秒鐘都沒用,只見她掄著個巨大的掃帚就沖了出來,二話不說直接就往兩人身上招呼,一邊趕人一邊罵:“走遠點!死醉鬼!真是晦氣死了,大年初一地給我找麻煩……”
眼看就要被那臟兮兮的掃帚打在身上,徐澤真此刻身體比腦子要快了好幾倍,幾乎是一瞬間就一個箭步躥到了董孝麟身后……
董孝麟本來還打算等下再出手,趁這機會還能再看一下徐澤真這小子的笑話,可下一秒他就莫名其妙成了擋箭牌,這還真是讓他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就在掃帚要拍在董孝麟臉上的一瞬間,他終于忍不住當(dāng)機立斷地掏出工作證,一伸手就舉到了那大嬸的眼前,厲聲呵道:“老子是中央巡捕房探長,我看你敢襲警?”
他這一嗓子吼得震天響,倒是成功讓掃帚即將排上他的臉時及時停住。半信半疑的胖大嬸像是關(guān)公舞大刀一樣把手里的掃帚掄了個花槍兒,這才“咚”地一聲杵在地上,瞇著兩個魚泡眼湊近了些看向董孝麟的證件:“中央巡捕房……探長?董、孝……”
“麟!”見她好半天念不出來,董孝麟沒好氣地收起證件,朝徐澤真努了努下巴,“這是徐……哎?你叫什么來著?啊,徐澤真徐警探!他就是有點暈車而已,你可給我看清楚咯,我們是來查案的警探,可不是什么醉鬼!”
見他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徐澤真忍不住嫌棄地在心里罵了他好幾句“笨蛋!沒記性!”,結(jié)果沒罵出聲都被董孝麟給狠狠瞪了一眼:“你小子別偷偷罵我啊,我可聽見了!”
這都能聽見?徐澤真好一陣傻眼,立馬閉嘴老老實實地繼續(xù)裝鵪鶉。
胖大嬸看過了證件,臉色總算是比剛才好看了些,臊眉耷眼不尷不尬地說道:“有證件你們不早拿出來,我哪知道你們這鬼鬼祟祟的想干嘛?正在吃午飯呢,聽見外面有動靜才出來看看,還以為是有酒鬼鬧事呢,你們看看給我們這門口吐的……”
“大不了待會兒把這小子留這兒給你擦干凈?!倍Ⅶ氩簧踉谝獾財[了擺手,眼神掠過胖大嬸往門里面瞅了一眼才說道,“我們今天過來是為了上午的一樁命案,有些情況要來調(diào)查一下……”
胖大嬸一聽他說“命案”,立馬就楞住了,趕緊問道:“命案?我們這兒可是善堂,是正規(guī)的福利院!立馬只有幾個老師和幾十個孩子,跟命案能有什么關(guān)系?你、你是不是搞錯了?”
“如一堂,沒搞錯,找的就是你們這兒!”董孝麟瞥了一眼那滿是穢物的牌子說道,“你們的投資人是錢正雄吧?他死了!”
“錢老板?死了?”胖大嬸瞬間就驚呆了,她愣怔了片刻又立馬干笑起來,“您搞錯了吧!錢老板今天還在翡翠大酒店辦慈善籌款活動呢!我們福利院的孩子們,今天晚上還要去慈善晚宴上表演大合唱呢!不可能不可能,你們肯定是搞錯了!”
董孝麟懶得解釋更多,眉頭微蹙著,聲音也恢復(fù)了往日的威嚴(yán):“沒搞錯!錢正雄今天上午死在了翡翠大酒店宴會廳里,現(xiàn)在案件由我們中央巡捕房負(fù)責(zé),有線索表明他的死跟這間福利院有關(guān),所以我們才來的!你是負(fù)責(zé)人?不介意我們進去看看吧?”
說罷,他不等胖大嬸回話就直接往福利院里面走去,還扭頭催促徐澤真:“你吐夠了吧?跟上!”
徐澤真這會兒已經(jīng)吐無可吐,見董孝麟已經(jīng)進了門,她也趕緊搓了把臉打起精神,一瘸一拐地跟了進去。
胖大嬸還沉浸在得知錢正雄死訊的震驚之中,一見他們倆直接往福利院里面走去,這才回過神來,小跑兩步就擋在了董孝麟面前:“你們……不能進!”
“不能進?”董孝麟似乎聽到了什么笑話,挑著眉毛冷笑道,“我人都已經(jīng)進來了,你說晚了!孩子在哪兒呢?我有事情要問!”
胖大嬸一聽這話更慌了神,眼睛咕嚕一轉(zhuǎn)就張開雙臂擋住去路:“不能再往進走了!我們‘如一堂’可是正規(guī)的善堂,里面都是些老師和孩子,你們兩個大男人闖進去算怎么回事兒?誰知道你們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