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河邊,只剩下了桑祈和晏云之兩個人。[燃^文^書庫][].[].[
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桑祈,對自己旁邊已經(jīng)換了人這件事,還一無所知,只顧扯著他的衣袖抹眼淚,還在說著討厭晏云之的話。
晏云之坐在方才閆琰的位置,也沒主動出聲提醒自己的存在,只半側(cè)著身,任她拿自己的衣袖當手帕,目光溫柔,又帶著幾分無奈,凝視著她的一言一行,半晌后才嘆道:“你真的這么討厭我?”
桑祈吸了吸鼻子,抽泣道:“是啊,你要娶別人了,我還沒有理由討厭你嗎?”
晏云之微微一挑眉,勾起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道:“誰告訴你的,我要娶別人了?”
“不用騙我,我都知道了。今天蘇大人和蘭姬都親口承認了,還能有假?”桑祈一蹙眉,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道。
“蘇大人和蘭姬,只是承認了,并沒有主動提起這個消息,不是嗎?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這樣問蘭姬,她如果說出實情,豈不是很沒面子?你呀,怎么就不動動腦子呢?!标淘浦贿吥托拈_解,一邊掏出帕子來,抬手替她擦拭著眼淚,順便拯救一下自己的衣袖。
桑祈喝了酒,頭腦不夠清醒,被他這一番話繞得云里霧里,聽得不明所以,眉頭蹙得更緊了些,撥開他的手,問:“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懂?!?br/>
晏云之笑意更深了些,溫聲道:“你不用懂,只要耐心地再等等就好?!?br/>
這算什么?
桑祈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想要扯著他繼續(xù)問個清楚,卻被他伸臂一帶,拉進了懷里,貼上了一個溫暖堅實的胸膛,并且聽得到他有力的心跳,聞得到他身上特有的,好聞的草木香氣。
河面上一陣晚風吹來,又吹落了一行淚珠。<>
桑祈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卻還是忍不住抬手搭在他的腰間,緊緊抓著他的衣袖,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哽咽道:“晏云之,我真的好舍不得……”
“我知道?!彼p輕撫著她的發(fā),月光下,音色輕柔,又帶了幾分蠱惑。
“不,你不知道?!鄙F頁u了搖頭,蹭亂了他胸口的衣襟,嘆息道:“但我必須要舍棄。這份思念,太沉重了,我不能帶著它走下去。它會把我壓垮的呀?!?br/>
晏云之將她擁得更緊了些,面容平靜溫潤,眼眸里好像有無數(shù)星子,在天河里一閃一閃,低頭凝視著她哭花了的臉,寵溺一笑。這回也不用袖子或什么手帕了,而是直接抬起修長如玉的手指,為她細致入微地擦著眼淚,道:“你無需舍棄,也不會被壓垮。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br/>
桑祈靠在他的懷抱里,被他這樣溫柔對待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漸漸平靜下來,把這句話聽了進去??蛇€是一臉不相信,抬眸看他,抿唇問:“真的?”
“真的?!彼阋部粗粶I水沖刷得濕潤的眼眸,唇角微彎道。
“可是……蘭姬怎么辦?怎么跟蘇家交代?你肯定還是在騙我?!?br/>
晏云之一向說話算話,沒有什么是他答應了但是做不到的事情。桑祈向來這樣認為。
可此時此刻,卻還是不安忐忑,懷疑他說這番話,是不是在故意安慰她而已。內(nèi)心的悲戚,便也揮散不去。
晏云之見狀,不得已,只得在她的眉心力道極輕地彈了一指,苦笑道:“真拿你沒辦法。怎么別人的話你都信,反倒是我說的就不信了呢?好吧。其實,父親的確有想要和蘇家聯(lián)姻的意思。心目中的人選,也當然是我和蘭姬。”
桑祈含怨看著他,咬著唇不說話,表情卻是在說:你看,我說的對吧對吧!
晏云之視若無睹,淡淡一笑,繼續(xù)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想娶蘭姬,怎么會拖到這個時候?就算蘭姬去替祖父守孝的期間,不能舉辦婚事,早在蘇老爺子去世之前,也可以先把庚帖換了,定下聘書。怎么可能一拖,便拖了這么多年?”
聽上去似乎有點道理……桑祈被他的話吸引住了,蹙眉問:“對啊,那是怎么回事呢?”
晏云之便用玩味的目光看著她,手指輕輕摩挲過她的面頰,問:“你以為呢?”
桑祈只覺他手指觸過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忍不住戰(zhàn)栗,想偏開頭去躲過,卻怎么也逃不開,只得泄氣道:“我怎么知道。”
“因為那是長輩的想法,不是我的,我不愿意。”晏云之說著,將她凌亂地擋住側(cè)臉的鬢發(fā)一一耐心撥開,繼續(xù)道:“雖然現(xiàn)在,長輩仍然堅持這個意思,皇室也在其中干預,妄圖指手畫腳。但是在我心里,只把蘭姬當做知己好友,而不是戀人。如果硬要按著他們的意思娶了她,那才是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她,更對不起我們多年之間的情誼。沒有一個人會過的順心如意。你覺著,我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
說完,也把她的鬢發(fā)整理好了,瑩白如雪的柔滑凝脂悉數(shù)顯露了出來。他俯下身,從容而優(yōu)雅,大方自然地,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而后就停在這里,保持著這個與她親密相依的姿態(tài),聲線低啞,道:“我只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你可愿意再給我點時間,陪我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