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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祈以為,憑借著晏云之的能力,成功打消皇帝要蘇晏兩家聯(lián)姻的念頭,并不是什么難事。卻沒料到,這件事遇到的阻力比她預(yù)期之中還要大上許多。
????且不說晏云之那邊,就是她這邊,也遭到了父親的強(qiáng)烈反對。
????那日下定決心后,她開誠布公地與父親深談了一番,表明了自己非晏云之不嫁的態(tài)度。
????本以為父親會站在自己這邊,就算不給予支持鼓勵,起碼也不會反對才對。沒想到桑巍竟然聽后盛怒,言辭俱厲地要她盡早放棄這個想法。
????桑祈不明所以,皺著眉頭問:“父親何出此言?我嫁給晏云之有什么問題?”
????桑巍一開始不愿意說,被問了好幾遍之后,才不得已,重重嘆氣道:“阿祈,你姐姐的教訓(xùn),閆家的教訓(xùn),你還沒吸取嗎?你以為嫁給晏云之是那么簡單的事情?爹費(fèi)了多大力氣,遣散部下,削減兵力,自斷羽翼,才換來我們桑家在洛京平靜安穩(wěn)的日子。若是你和晏云之成了親,你以為皇上還會是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宋家還會是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容我們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這兒坐著?不收拾我們,他們連覺都睡不安穩(wěn)的呀,我的傻孩子?!?br/>
????桑祈抿著唇,細(xì)細(xì)將父親的這番話消化了一遍。其實個中道理,她又何嘗不懂,可不甘心,也不肯認(rèn)命。她相信,凡事總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于是沉聲道:“可是我們并無謀反之心,他們即使忌憚,沒有證據(jù),又能奈我何?更何況,我相信我等為大燕效忠,皇帝早晚也會理解我們的一片誠心……”
????“唉?!鄙N∫慌拇笸龋瑩u頭嘆氣,道:“說得輕巧,如果人人都像你這么想,哪還有那么多政權(quán)紛爭,早就天下太平了。有的時候不是你去找麻煩,而是麻煩來找你。木秀于林,風(fēng)必催之,便是這般道理啊。”
????桑祈還是不服氣,搖著頭道:“不,女兒相信總會有解決之道的,這世上沒有什么過不去的難關(guān),沒有什么扭轉(zhuǎn)不了的宿命?!?br/>
????說完,她不想跟父親再爭辯下去,轉(zhuǎn)身要走,卻聽桑巍在后面沉聲提點(diǎn)了一句:“好吧。那爹給你指條明路,唯一一個讓別人不忌憚你的辦法,就是像晏云之現(xiàn)在這樣,明明有經(jīng)世治國之才,非要在國子監(jiān)里做個小小的司業(yè),韜光養(yǎng)晦。你若是嫁給晏云之,還繼續(xù)讓他一輩子這樣下去,并且自己也放棄什么要當(dāng)個女將軍,為家族爭光的理想的話,倒是也有可能太平地過日子。你可愿意做出此等犧牲?愛情和理想,要是必須放棄一個,你怎么選?”
????桑祈腳步一頓,沉吟片刻后,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她不能選,也選不出來。
????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為了政治聯(lián)姻的目的,是從小到大一直支撐她的信念。不靠夫家的力量,而是靠自己為桑家延續(xù)榮耀,亦然。
????兩個信念就像是支撐著她的兩條腿,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放棄哪個都會讓她變成走不穩(wěn)的廢人。
????她不選,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一個兩全之法。
????也許想出這個方法不能急于一時??墒?,皇后對于給蘇解語和晏云之牽線這件事,卻是越來越上心了。
????眼見著,能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覺著自己和晏云之就像是在跟時間賽跑,前面是皇后動作飛快,遠(yuǎn)遠(yuǎn)地把他們甩在后面,后面是兩個家族沉重的負(fù)擔(dān)拖著他們的后腿。
????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正如她所遭遇的一樣,只要她和晏云之都想促成這件事,晏、蘇、桑家就沒有一家好過。
????這邊廂,蘇家的馬車剛走,晏相面上的笑容便消失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不孝子,你可知道你剛才說了什么?”
????晏云之卻在父親怒氣沖沖的注視下,平靜地喝了口茶,淡聲道:“孩兒知道?!?br/>
????態(tài)度良好,卻是堅毅,毫不服軟的語調(diào)。
????晏相一聽,又氣得連連急喘。
????晏夫人趕忙上前,幫他拍著后背順氣,勸慰道:“別氣別氣,身子要緊?!?br/>
????晏相卻不聽這個,長嘆一聲,擺擺手叫她走開,示意自己沒事,憤憤道:“老夫自己的身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晏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安康。你問問這臭小子,他可把我們放在心上?”
????“孩兒謹(jǐn)記父親教誨,并無一刻忘記以晏氏福祉為己任?!痹捯魟偮?,晏云之便從容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