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生周身纏繞噩孽濁氣“鎧甲”,如若兇神惡煞,挾帶滾滾黑潮,片刻已經(jīng)追近了虞妃。
虞妃頭頂昊天本源青焰,瑩瑩閃動的“救”字加持在她身上,令她的遁光速度也是迅快無比。
但終是技差一著,難以比過陳浮生的全盛神將之力。
“你不能殺我!!我有嫡圣賜字護身?。 ?br/>
虞妃一邊惶惶遁逃,一邊發(fā)出厲喝。
陳浮生面無表情,根本不聽她說什么,只是銜尾急追。
眼看已經(jīng)無法逃出陳浮生的追殺,虞妃猛地咬牙,再次伸出手掌,切斬向自己的額頭。
蓬~~
一道青光沖天而出。
但這青光卻并非攻擊,也并非防御,似乎是卸掉身上的某個負擔(dān)。
青光大盛綻放,光芒耀眼奪目。
虞妃如釋重負,身影陡然再次加速,宛若一道鴻線,瞬間遠離陳浮生,逃得遠遠。
陳浮生正要加力猛追。
突然!
身后傳來陣陣大吼:
“是昊天本源......”
“昊天本源現(xiàn)身了......”
他回頭一望,頓時目光一凝。
原來虞妃祭出青光的綻放之處,居然不知觸動了何等界線。立刻便有一團美玉光華,升騰而起。
“原來如此!”
陳浮生頓時醒悟,難怪在苻羲族的活祭墓場里,守墓者曾說過有什么鎮(zhèn)壓了昊天本源,導(dǎo)致昊天本源隱伏不動。
那么虞妃便是拋棄了這個鎮(zhèn)壓,試圖以昊天本源,吸引旁人爭奪,或吸引陳浮生爭奪。
此乃壁虎斷尾,情急求生。
陳浮生立刻有了決斷。
追殺虞妃肯定是要追,在這上古遺跡里面,進出門戶僅是青銅大棺。
既然此刻門戶在猻喉掌控下,那么不擔(dān)心虞妃趁亂溜走。
昊天本源,不可棄!
陳浮生一聲長嘯,轉(zhuǎn)返身軀,如電狂飚,挾帶滾滾黑潮,頃刻間已經(jīng)接近了昊天本源。
而那邊的修行者們,一來是隔得遠,欲搶而不得。二來是親眼見證陳浮生的兇殘大勢,就更是遲疑不敢向前。
昊天本源的美玉里,影含的麟兇幼體,憤怒咆哮。
一圈又一圈,足以碾壓五境靈官的波紋,仿佛潮浪洶涌,向四面八方發(fā)散。
眼見一個黑氣騰騰,惡煞兇殘的敵人,挾勢而來。昊天本源頓時本能的憤怒反撲,美玉內(nèi)的虛影大口一吐。
轟隆~~
宛若一道巨粗白虹,如貫日、如摧山,筆直打向陳浮生。
但此時此刻的陳浮生,豈會在意這等攻勢?
“斬!”
陳浮生一聲清喝,焚天劍意起,手中無間龍雀神兵當(dāng)空力斬。
龍吟、雀躍、焰火、煞氣,盡皆煊赫大作。
嗤喇~~
昊天本源吐出的虹光,瞬間被斬為潰滅。
即便是周圍如潮攻來的波紋,也被斬得明滅不定,開始退縮潰散。
吼~~
昊天本源發(fā)出驚駭大吼,美玉光華猛然一顫,惶恐得扭頭便逃。
趨吉避兇,乃世間本性,即使昊天本源,亦是一樣。
身后的那群修行者們,頓時驚訝得目瞪口呆。
“太狠了,太猛了!這段故事我一定要傳揚出去,才不負我包打聽之名......”馬師弟喃喃低語,目光中滿是崇拜和渴望。
陳浮生連續(xù)暴發(fā)噩孽濁氣,瞬間又再追上昊天本源。
“斬!”
他再次起劍。
劍芒乍現(xiàn)十?dāng)?shù)丈,宛若雷霆厲虹,當(dāng)頭便斬。
轟~~
昊天本源承受不住,被劈得當(dāng)空凝固。美玉光華霎那退縮,全都融入其內(nèi),仿佛求饒一樣。
陳浮生毫不客氣,大手一伸。
呼喇~~
黑氣籠罩而去,如同網(wǎng)縛,將昊天本源禁錮,瞬間收入掌中。
一經(jīng)入手,陳浮生毫不猶豫,立刻又是一聲長嘯,猛然追向逃遁的虞妃。
未過片刻,足足追出百里外,又再追到虞妃身后。
虞妃嚇得尖叫:
“你到底是何人??再若進逼,嫡圣必將追索你祖上九代,令你家破人亡,不得善終?。 ?br/>
“怒霆!”
陳浮生仍是面無表情,頃刻發(fā)出火霆劫三式。
喀嚓~~
無聲雷霆籠罩虞妃前方,身后劍芒如注,瞬間便要相合,刑罰之力凌壓而來。
“救我??!”
虞妃放聲大喊。
頂上的“救”字,劇烈綻放光華,青焰升騰。
但在全盛神將之力加持下,在雷霆刑罰之力下,即使是這個嫡圣親賜的“救”字,亦是無法阻擋。
喀嚓??!
“救”字被斬成碎片,宛若清風(fēng)飄散。
承載著此字的昊天本源精粹,也隨之脫離了虞妃的頭頂,被打得拋飛。
陳浮生電閃而至,再次大手一伸,將這份昊天本源精粹攝入掌中。
仍是不依不饒,他再次面無表情舉劍而起。
虞妃失去了所有防御,已經(jīng)像是待宰羔羊,再也無力掙扎。
就在她絕望之時。
驀然!
潰散中“救”字清風(fēng)里,頓起磅礴大氣,如浩然靈光,澎湃滾滾而來!
光華噴薄,極至燦爛。
有若仙音妙律的吟誦聲,緲緲回蕩。
立即又有千萬字跡,玄妙幻變。又有水墨幻影浮動,有琴箏合鳴,有棋盤玉子縱橫,有彩煙彌漫,亦有風(fēng)華麗影舞動隨行。
一個挺拔飄逸,鐘靈毓秀,猶如謫仙之影,氣質(zhì)凌絕的巍峨身影,在千萬變幻中漸漸浮現(xiàn)而出。
“主上??!救我!!”虞妃立即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猛地撲到巍峨身影后面,瑟瑟發(fā)抖。
“螻蟻宵小,竟敢阻吾妖靈分身?”
巍峨身影口吐真言。
頃刻,整個環(huán)境如有威嚴大勢,恢宏氣象,勢如撲天蓋地般籠罩向陳浮生。
陳浮生視若罔聞,仍是舉劍而起,猛然劈斬。
轟嚓~~
威嚴氣象被斬成兩半,劍勢余威未絕。
直至虞妃眼前。
“敢爾!”巍峨身影拂袖。
轟?。。?br/>
陳浮生一劍斬落,卻被無形力量阻擋,雙雙潰散。
“哈哈哈哈......”
虞妃瘋狂大笑,“吾主降臨,你殺不了我??!吾主在旁,我便是不死不滅?。」?.....”
陳浮生依然是無悲無喜,無懼!
當(dāng)此之際,還有什么可說的。
再次舉劍。
“劫滅!”
剎那。
一個仿佛撕裂空間的裂縫,橫亙在虞妃眼前。
同樣,也橫亙于巍峨身影之前。
裂縫自虛無中來。
殺劫之劫降臨。
只是顯現(xiàn),便像凝固了周邊任何舉動。
虞妃宛若被禁錮一樣,瞠目結(jié)舌,毫無反應(yīng)。只有臉上恐懼劇烈驚駭,想起妖靈女子之死的下場。
即便是巍峨身影,此時也是如遭禁錮,周身森然威嚴大氣,仿佛水遇到火,不斷萎縮退散。
“何人?竟使殺劫??”巍峨身影再次發(fā)出聲音。
但這聲音極是朦朧模糊,在殺動之劫的禁錮下,就像斷了聯(lián)系,瞬間無聲無息。
頃刻。
裂縫前的巍峨身影,已經(jīng)煙消云散,不復(fù)存在。
失去了主上的庇護,虞妃的恐懼驚駭凝固臉上,等待毀滅。
但是殺劫之劫,瞬息而來,瞬息而去。
就像斬滅了巍峨身影之后,只是掠過虞妃而已。
虞妃變得虛弱了很多,但身軀猶在??雌饋碚麄€妖嬈身體,變得有些透明亮薄,卻還活著。
“哈哈哈哈......”
虞妃如夢初醒,恐懼之后變得逾發(fā)驚喜難抑,以虛弱卻又傲然的聲音尖叫:
“我乃不死不滅,吾主在,我便永在??!哈哈哈哈......你殺不了我!”
陳浮生眉頭微皺。
不禁想起河童所說,妖靈若是獨創(chuàng)而出,身如主上分支,便屬于另一種形態(tài)。號稱不死不滅,除非主死,否則永久存在。
“殺不了?”
“那就用磚敲!”
陳浮生當(dāng)即有了決斷,取出“敲門磚”,挾帶黑潮煞氣,猛地砸向虞妃。
虞妃目瞪口呆。
她從未見過,有神兵利器不用,卻棄劍用磚的手段。
噗~~
一聲悶響。
虞妃頭上如遭雷擊,瞬間被砸得七昏八素,耳目齊鳴,眼前紅的綠的白的紛飛亂炸。
“?。。 ?br/>
她發(fā)出駭然尖叫,難以置信。
雖說仍是未死,不死不滅。但她被“敲門磚”砸了之后,身軀赫然不斷萎縮,一分分地縮小。
她原本受了一記殺劫之劍,極度虛弱。此刻竟是無力抵抗,眼睜睜看著自己萎縮,除了驚駭,什么也做不了。
“怕磚?”
陳浮生見此景,頓時信心大漲,高高揚起手中“敲門磚”,又是一記猛砸。
啪!
極清脆的聲音,不再是悶響。
虞妃萎縮的身體,在“敲門磚”的拍擊下,已經(jīng)變成一張薄薄的“紙片”。
紙片也是在萎縮不止,最終縮為巴掌般大。
這是一張宛若金銀交纏,帶著玉紋的“紙”,材質(zhì)顯貴。若隱若現(xiàn),虛虛搖曳。紋路里依稀有個美麗女子形象,似真似幻。
陳浮生大手一抄,將紙片捏在手中。
如若猜得無錯,這張所謂的“紙片”,便是獨創(chuàng)妖靈的根基物。只是還無法最終凝成精粹,看不出原貌。
但即便這樣,已經(jīng)足夠了。
虞妃雖不死,但形同禁錮,終生無法興風(fēng)作浪。
陳浮生面無表情地緊緊一捏,將紙片捍成團,拋進袖中。
終于!
一切塵埃落定!
什么謀算、心機、布局,都已成灰!
陳浮生緩緩?fù)鲁鲆豢跉猓а塾^望上空,以及周圍環(huán)境。
可見整個遺跡里的動靜越來越模糊詭異,越來越走向崩滅。任何景象都開始有不真實感,欲破欲碎,極將轟然塌毀。
他立即毫不猶豫,加快速度,趕回到青銅棺材附近。
大量的修行者們,已經(jīng)亂糟糟各出主意,場面混亂,如同一群無頭蒼蠅,找不到門路。
一見到陳浮生仿佛兇神惡煞般,氣勢凌厲的返回,所有人又都噤若寒蟬,不敢有任何舉動。
只因今日這一戰(zhàn),全都嚇住,知道了陳浮生的兇殘和厲害。
連殺兩個神嗣寰榜上列名人,又再翻盤斬殺形同噩孽般的妖靈女子,然后突襲另一個神秘女子。
最后還輕松拿下昊天本源,又去追殺那女子,安然返回。
不用說,一定是所有敵手全殲!
在眾人的目光下,隱隱的期盼下,宋重陽和李元璧相看一眼,雙雙迎上前去。
“陳......”宋重陽一開口,頓時小心翼翼地頓住,以免泄漏身份秘密。
“你此刻的境界狀態(tài),勝似神將!”李元璧卻是沉聲低語,“不知有無方法,將我們都送出去?此地不能再待,遲則生變!”
陳浮生點頭:“我返回,便是有這個打算?!?br/>
說完,凌空一步,已經(jīng)瞬閃至青銅棺材旁。然后以意念,溝通棺材內(nèi)的猻喉:
“猻喉,此棺可否打開通道?”
須臾,傳出猻喉的一個字音:“可!”
咔咔咔......
令人牙酸耳鳴的聲音中,猙獰可怖的青銅大棺,又再像之前那樣,頂蓋挪開,敞出一個可容納進出的縫隙。
“此地不可久留,速退!!”
陳浮生環(huán)視滿場眾人,法力振出話音,宛若雷音轟隆,響徹全場。
宋重陽和李元璧立刻在陳浮生身邊站住,示意眾人快快離去。
那些追殺過陳浮生的,自然是滿臉尷尬,但性命要緊。只得帶著懊悔和懼意,紛紛走過陳浮生身邊。
一個接一個,抱拳致禮,倉惶跨入青銅棺縫隙而出。
如此一番無言的速退,最后只剩下馬師弟和宋重陽、李元璧。
“前輩!”
馬師弟滿眼放光,也是帶著一絲懼意,瞧了瞧陳浮生,趕緊收回目光,正色道:
“今日之事,我必當(dāng)傳揚天下,令世間修行者皆知,是前輩你,挽救了一場危難!”
他說完,又訕訕道:“不知前輩,是否愿意?”
陳浮生自然是無所謂,似笑非笑的不置可否。
宋重陽頓時笑罵道:
“什么前輩!他有名有姓,名叫陳浮生!你記好了!”
李元璧瞪了宋重陽一眼,顯得責(zé)怪。
宋重陽哈哈大笑:
“今日陳浮生一戰(zhàn)揚名,必將名傳天下!”
“以德報怨!乃是大義之舉!為何說不得名字?”
李元璧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頓時微笑釋懷。
馬師弟已經(jīng)是兩眼放光,拱手道:
“好名字!大仁大義!馬某定不辱命,必將此名,傳誦天下!”
“浮生師兄!今日大恩,必有相報!”
“告辭!”
他至始至終并未參與追殺陳浮生,所以走得心安理德,仰首挺胸,瞬間跨出青銅棺縫隙而去。
僅剩下宋重陽和李元璧,你看我,我看你。
此刻縱有千言萬語,也只在不言中。
陳浮生抱拳道:
“多謝二位,能夠不顧危難,站在我的身前、背后!”
宋重陽笑著擺手:
“說什么話?難道你當(dāng)初救我們時,也有什么別的想法么?”
李元璧卻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皺眉,低語道:
“你殺了蓬萊福地的慕容仨,以后要小心。若有什么難事,可事先向我知會一聲,我再另想方法?!?br/>
陳浮生點點頭,也不多說。
宋重陽推了一把李元璧:
“那等的小人,死便死了,還怕他詐尸不成!走走走,將來之事,將來再決斷!大不了一戰(zhàn),有何懼之!”
李元璧暗嘆,但也收拾心情,準備離去。
宋重陽又一把扯住他,雙雙定在陳浮生面前,大聲道:
“你爭奪昊天本源,是你實力強,出手快,咱們認輸??墒墙侵瘅雰?,卻并非實力強下手快的事!大家皆可參與,到時,我可不會留手!”
李元璧沒想到他是說這些,頓時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