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
陳浮生步伐不停,沿途眺望,心中若有所思。
自從在天地橋里窺探出這一條黃泉偏路的路徑,約九成的地圖雛形便深印在他的心中。
此地長約五百余里,寬約百里范圍。這僅僅只是千萬偏路之一而已,可想而知冥獄之大,浩瀚難測。
修行者若是毫無顧忌地趕路,這一條偏路全程走完,至多三個時辰便足夠,可穿透而出,前往下一個擺渡口。
但外來者進入冥獄,又豈能毫無顧忌?
步步如履薄冰,三個多時辰都不見得能走百里范圍。
陳浮生瞧了瞧自己身邊。
河童不知是什么精神類的虛形,根本無懼冥獄的環(huán)境。
晁馗是冥獄土著,身上又有未解開的禁錮,也算某種特例,也無懼地形環(huán)境。
這二位只要緊跟陳浮生,便永遠暢通無阻。
哮天犬自身是冥骸,又有猻喉黑氣護身,同樣無懼環(huán)境。
而陳浮生自己熟悉路徑,如若老馬識途,信庭閑步。
所以他們這一組人,簡直可稱得上是毫無顧忌!
只要領(lǐng)頭的陳浮生不出錯,那便如同一群幽靈,無視環(huán)境,想往哪飄往哪飄。
約莫半個時辰后。
陳浮生腦海中浮現(xiàn)出距離最近的一個光芒點。
這條黃泉偏路,除了已經(jīng)挖掘到手的兩個紅光。其余的光芒點,全都是公孫燭設(shè)下的陷阱。
“從近到遠,一個個拔除?!?br/> 這是陳浮生想好的對策。與其無頭蒼蠅般到處尋找別人,不如沿著敵人的線路走,來個出其不意。
伴隨著窺探,眼瞼若有若無的痛覺,陳浮生獨自縱身到一片亂石堆中,仔細察看。
不過片刻,地面果然浮出淡淡幽光。
而且,與之前所有可探索的火苗般機緣閃光不同。
陳浮生并沒有急于動手。
而是轉(zhuǎn)頭問藏在卦幡里的河童:
“盜門若是設(shè)下陷阱,會有什么危險?”
河童不值一哂的說道:
“如此淺薄問題,又有什么好問的......盜門六境以下修行者,若是設(shè)陷阱,事先會布一個誘引的真實東西。然后,在此物上,留下‘投石問幻術(shù)’?!?br/> “一但被誘來的對手中招,頃刻便陷入茫然幻想,失去警惕,導致被盜門修行者偷襲。”
陳浮生趕緊問:“投石問幻術(shù),怎么解?”
河童還沒出聲,晁馗卻是呵呵笑:
“這玩兒我熟哇!大機緣,你可勁大膽的挖!管他什么投石問幻,擱我這就是白給,沒招!”
陳浮生不禁一喜:“哦?你擅長解幻術(shù)?”
河童卻是搶著說道:
“夸夫一族,萬里追行。從不困乏,無懼幻術(shù)。他們天生能解幻,晁馗又是五境實力,即便是盜門神將親手設(shè)的,它也能解?!?br/> 晁馗笑呵呵點頭。
陳浮生心中大定,立刻毫不猶豫,舉劍開挖。
“無間龍雀”無堅不摧,挖機緣都視若等閑,何況是人為設(shè)下的陷阱。
轉(zhuǎn)眼間,坑底便呈現(xiàn)出一個玉瓶。
瓶內(nèi)是丹丸,色澤如血,晶瑩濃烈欲滴。
河童撇了一眼,輕蔑道:
“這是兵家最喜愛的‘歸元血丹’,想來這個陷阱,針對的是兵家修行者?!?br/> 陳浮生暗暗點頭,看來是為宋重陽準備的。
須臾間。
玉瓶剛剛顯形,驟然濃煙大放,景象扭曲。
陳浮生即便早已提高警惕,也有些猝不及防。
晁馗卻像是未卜先知,似乎天生對陷阱之類有敏銳嗅覺。
他早已抬起右手,食中指叉開,仿佛彈弓。左手則是扳住,輕輕一射。
蓬~~
一聲悶響。
有無形的氣勁,后發(fā)先至。
瞬間,玉瓶上剛剛升騰欲炸的濃煙,頃刻熄滅。
坑底再次變得安靜,毫無異樣。
陳浮生小心翼翼伸手,并不費力,玉瓶手到擒來。
過程順利無比,讓他覺得有一種兒戲的感慨......
“走,下一個目標!”
陳浮生不再猶豫,玉瓶收入袖中,繼續(xù)邁步前行。
既然是出其不意,那么更應該以快制快。
步步搶先!
但是晁馗卻沒有立即跟隨,而是上前,用大腳板又蒙又蓋,掩蓋挖坑的痕跡后,再才滿意離開。
陳浮生關(guān)注著它這個強迫癥似的行為,不禁問:
“晁馗,你們這一族的修行,也算十大派嗎?”
“當然!”
晁馗甕聲甕氣地答道,“夸夫族,天生獵家?!?br/> 陳浮生默默點頭。
擅跑、追行、破幻、對付陷阱......果然獵家風范。
......
......
就在陳浮生離開,約半炷香時間后。
這一片亂石堆的旁側(cè),虛無之中,一個花枝糾纏的門戶,驟然閃現(xiàn)。
黑衣蒙面女子姚九妹,從門戶里跨步而出。
她手中捧著一個巴掌大的黃金羅盤。
羅盤上,以奇異的絲線,繪制出殘缺的地形圖。
其中有三個微微閃爍的光芒。
“神將大人所設(shè)的第一個陷阱,應該就是此處?!?br/> 姚九妹冷靜觀望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