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枚晶亮玉枚,奪目閃耀。
瞬間迸射于裘竭眼前。
立即又有兩枚晶亮玉符,崩于裘竭的腳下區(qū)域。
剎那!
白亮如小太陽般的光輝,猛烈輝濺。
太白西虎、兇殺之神,陣列在前,殺伐沖天。
嗷吼??!
仿佛洪荒亙古的虎吼之聲,震懾心神。
兇性沸騰,不可抑止!
轟~~
裘竭從未見過如此兇殘、煊赫、氣勢驚人的符箓之術(shù)。
即便他位列神嗣寰榜上,也會過不少堪稱道門絕代天驕的俊杰,卻從未在另一人身上,見過如此獨(dú)特的符箓術(shù)。
呼吸一瞬。
裘竭頓時也驚醒過來,暴吼一聲:
“原來是你?。 ?br/>
如此符箓術(shù),足夠令他都膽顫心驚。
那么眼前的這個青袍黑臉道人,必定是殺死他兩位師弟的仇人!
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裘竭的眼前白亮欲盲,宛若虎虎兇煞大勢傾覆而來!
他已經(jīng)是須發(fā)戟張,左掌緊握右掌,立于眉心的本命靈蠱線上,頃刻發(fā)動:
“八毒八神!”
咚咚咚咚咚......
宛若在虛無間,有戰(zhàn)鼓擂動,響徹人心,震懾魂魄。
猛烈暴開的“太白元神”,都幾乎凝滯了一絲兇煞。
裘竭的周身遍處,瞬間已經(jīng)射出八道猙獰粗壯,滿是蠱蟲凝結(jié)而成的“手臂”!
有的手臂是蛇頭,有的手臂是蜈蚣,有的手臂是蟾頭,有的手臂是蝎尾......
在虛無戰(zhàn)鼓的摧發(fā)下,宛若行軍列陣,威猛向前。八毒神通之臂,毒焰四射,觸爪翻飛。
瞬間八臂變成十六臂,十六臂變?nèi)?。雖然手臂不再粗壯,但是糾纏毒焰,猙獰狂舞,氣勢節(jié)節(jié)高漲。
裘竭已經(jīng)像是一顆“大樹”。
他體外全是如鞭如根的長臂綻放開來,濃濃毒焰色彩斑瀾,彌漫如實(shí)質(zhì)。
轟~~
三十二條手臂,各分八道,分別抵制“太白元神”的符箓之光。
全場閃烈如太陽般的光輝,與八毒神通之臂撞擊之后。
各自潰滅!
但裘竭擋住了“太白元神”,卻再也無法逃過“太乙天象”的陣圖封鎖,瞬間被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這也是陳浮生目前所能發(fā)揮初代符箓的極限,由于是真形符箓加持,威力大增,所以只能六符全開。
眼看裘竭居然擋住了“太白元神”,陳浮生心中也是小有佩服。
畢竟目前為止,還未有另一個同等境界的修行者,能在陳浮生的手下生扛初代符箓。
陳浮生當(dāng)即一聲長嘯。
“火霆劫三式”全力全開!
他甚至拋棄了第一劍“滔火”的前勢鋪陳。
直接起手“怒霆”!
雖說如此強(qiáng)行開動第二劍,威力略有削弱。
但面對如此強(qiáng)悍的對手,只能以快制快,瞬斬奪命!
轟嚓~~
無數(shù)雷霆密布開來,無間龍雀上龍影咆哮掙騰,披鱗抖擻,宛若吞云吐霧,增漲雷霆之威。
劍芒暴起十丈!
裘竭的腦后,另有一片無聲的雷霆,更加令人心悸。雖無聲,但壓迫之勢,刑罰之威,已經(jīng)令他生出大恐怖。
此乃殺身之險!殞命之劫!
“道門之人,怎會有如此驚人的劍術(shù)??”
裘竭剎那醒悟。
再才知道,兩位師弟死得不冤。
面對一個如此毫無道理的強(qiáng)者,又有符箓遠(yuǎn)攻,又有劍術(shù)近身,盡皆是不世出的絕技。
豈有活命之理?
他既生此念,頓起逃遁之心。
“吾以此身,親飼靈神!”
“開??!”
裘竭雙手握拳一捶,擊打在眉心的靈蠱上。
隆隆~~
仿佛平地生雷!
他的面目變得模糊,身軀變得模糊,從一個真實(shí)的人形,變得急劇膨脹。如同一個詭異古怪的大蟲子,表面毫光四射。
每一道迸射的毫光,都是如尖如刺,向四面八方發(fā)散。
眨眼剎那!
裘竭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高達(dá)數(shù)丈,身軀如蠻荒巨人般的猙獰之影。
成百上千至萬的毫光,就像一個“刺猬”。既是防御,又是攻擊。
喀嚓~~
兩道真形符箓結(jié)成的太乙陣圖,也擋不住這個詭異靈蠱之身的膨脹。所有晶線封鎖的范圍,全都崩裂。
即使是陳浮生,剛剛起劍,雷霆乍現(xiàn)。眼前已經(jīng)毫光遍布,有無數(shù)尖刺洶涌而來。
此乃靈蠱之毫,觸之即殞,萬毒潰身。
若不避開,要么一劍斬殺裘竭,自身也要受到重創(chuàng)。
這也是陳浮生第一次感到棘手。
剎那,不容猶豫。
一枚符箓從陳浮生耳中噴出,瞬間化為虛無。
“太陰若缺”,遁影無形。
喪失了陳浮生的氣息之后,撲面而來的毫光,全都落空。
而且剛剛起勢的雷霆,也為之一滯。
“怒霆”!
陳浮生隱入太陰遮幕之內(nèi),法力玄炁全開,再起劍勢。
十幾息時間,足夠斬殺此人。
雷霆洶涌而來,刑罰之力籠罩在裘竭頭上。
但是裘竭運(yùn)用畢生心血凝成的“親飼靈神”之法,也就只能維持片刻。
他在陳浮生消失的霎那,已經(jīng)不管不顧,腳下一踩。
此前彌漫的前鋒蠱,頓時開辟一條長長通道。
裘竭的靈神之影開始潰滅,他立即逃出太乙天象的封鎖,急急如喪家之犬,拼命遠(yuǎn)離。
嗤~~
陳浮生的耳中,猻喉等的便是這一刻。
瞬間黑氣如注,瘋狂而出。
裘竭踩踏的蠱潮遁逃通道,立即被吞噬殆盡。
他奔逃的身形立即一個趔趄。
缺少了靈神之影的攻防,又缺少了蠱潮的加持,裘竭此時此刻,便成了無依無靠。
如同待宰之羔羊!
無間龍雀的劍芒雷霆,與空中雷霆,瞬間相合。
無窮刑殺之威,傾覆而下。
裘竭絕望地發(fā)出一聲慘嚎:“不!!”
但已經(jīng)是遲了。
雷刑將他斬為碎屑,化為血雨噴濺開來。
陳浮生想掏出“敲門磚”都來不及。
只得暗暗一嘆。
眼看裘竭已經(jīng)喪命,陳浮生提劍前望。
那個陌生女子的戰(zhàn)斗,也恰好在此時結(jié)束。
她仿佛是戲弄著寧采燁,各種神乎其技的術(shù)法,信手拈來。
一時琴音繚繞,飽含沖天殺機(jī)。一時水墨四濺,驚鴻無蹤。一時又是腳下如棋盤,倏忽來去,縱橫鋒銳。
最終以一枝玉筆,封閉了寧采燁的掙扎。
再用大音希聲之神通,將寧采燁撕裂為血雨,當(dāng)場慘死。
可憐這位玉虛靈山的第一道子,連全身本事的一半都沒有發(fā)揮,便被虞妃戲弄至死,也不知死后是什么怨念。
陳浮生看到了最后一幕。
不僅是對這個陌生女子產(chǎn)生極大的警惕,也對玉虛靈山的道子表示默哀。
畢竟按道理來說,他也算是半個蓬萊玉虛的人。
不過,場中兩個最強(qiáng)的神嗣寰榜列名之人,橫遭慘死。反而是最弱的詹之河,安然無事。
他就這么呆滯地站在遠(yuǎn)遠(yuǎn)的,既不敢逃,也不敢動手輔助寧采燁,似乎像是嚇傻了一樣。
如若他能鼓起勇氣,助陣一手,或許寧采燁還能多掙扎一下。
但是虞妃實(shí)在太可怕,戲弄一個神嗣寰榜列名的道子,都仿佛信庭閑步。親眼目睹一切的詹之河,心神已裂。
撲嗵!
詹之河滿臉慘白地跪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了看虞妃,又看了看不遠(yuǎn)的陳浮生,顫抖聲音道:
“二位......高人,放我,放我一條生路......”
虞妃淡然笑道:
“你又怎知我會放了你?”
詹之河鼓起勇氣,壓抑著恐怖,顫聲道:
“道友......道友說,說要血祭那個......那個門戶,我聽到......我可助道友打開,我有用......萬望道友給個生路......”
虞妃瞧了瞧已經(jīng)化為血雨的寧采燁,又回頭,瞧了瞧碎屑般的裘竭。
然后,目光凝視在陳浮生身上。
“如何稱呼?”虞妃好奇地打量陳浮生,再才顯現(xiàn)出一絲女子般的神態(tài)。
“老王?!标惛∩鷤窝b著聲音,平靜說道。
“老王?”虞妃似笑非笑,但也不多問。
她再次轉(zhuǎn)過頭去,盯著詹之河。
“你說得也不錯,我若親手收集這些血屑,不免臟了手。但你若能開了那個禁制,我便放你一條生路?!?br/>
詹之河如蒙大赦,差點(diǎn)俯首叩頭,當(dāng)即大聲道:
“道友放心!以血制血,乃是吾學(xué)基本,絕無失手!”
陳浮生聽了微微皺眉。
以血制血?
那么祭祀臺后殘缺的窟窿,屬于一種另類的血禁?
不過,聽到詹之河如此說,陳浮生也是暗暗搖頭。
此人應(yīng)該早就看出祭祀臺后的血禁,卻自從進(jìn)來后,從不吱聲。要么是有獨(dú)占的念頭,要么干脆束手,等寧采燁和裘竭死后,再拿出來做換命的籌碼。
修行之人,千般心思,大抵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在虞妃的關(guān)注下,詹之河鼓起勇氣,以手中碧綠柳條,催動獨(dú)門絕藝。居然將地面散落的,甚至消散空中的,所有血屑,凝為一團(tuán)晶壁般的血色圓盤。
然后,他走到祭祀臺的殘缺窟窿下。
以法力祭起血色圓盤,印在窟窿的中間處。
他又用柳條,揮打出無數(shù)血痕跡般的紋路,鑲嵌在中間處的血盤周圍。就仿佛一個陣式,極是炫目。
“天或有損,以術(shù)補(bǔ)之!”
詹之河清吟一聲,迸指點(diǎn)向窟窿中間處。
嗡~~
血色彌漫開來,就仿佛無數(shù)蛛絲,開始快速地在整個窟窿表面,彌漫攀爬,蜿蜒四濺。
眨眼片刻,原本是帶著陰森黑氣,仿佛遮蔽著某種禁錮的窟窿表面。立刻產(chǎn)出龜裂,越裂越大。
幾個呼吸之后。
喀嚓~~
暴響聲中,窟窿品的禁制,全數(shù)裂碎。
大量穢惡而濃郁的腥氣,立即從窟窿口噴涌而出。
但詹之河再次揮動柳枝,散發(fā)出濛濛清煙。
不過片刻,所有腥穢一掃而空。
祭祀臺后的殘缺窟窿口,變得清明朗朗,十分正常,再也看不出一絲異狀。
詹之河長出一口氣,顯得如釋重負(f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虞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