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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兆和到的時候東苑的門墻還沒收拾利落??匆娨恍腥思澎o無聲的搬磚立即皺了眉頭。
白總管正靠著墻根兒打盹,剛夢見發(fā)了一大注財,才到手還沒稀罕夠呢,被人戳醒后更是大怒,睜開眼先看見了王爺,立即萎了,訥訥道了句王爺。心里卻在飛快的想,怪不得做夢得財是要倒霉呢,他這不就是倒了大霉?!
林兆和不敢大聲訓斥,低聲開口喝問:“這是做什么?”
醒著的王爺,白總管就不敢糊弄了,連忙垂首恭立道:“東苑的門原來砌了起來,小的剛拆開……”
里頭阮娘正睡得半夢半醒,聽見阿蘭小聲叫喚,醒了也帶了惺忪:“怎么了?”說完也精神了,想起來盛王是回來的。
“外頭好像是王爺過來了?!卑⑻m說著,就將燭火撥得亮了一點。
“嗯,我知道了,一會兒若是王爺進來你們都出去?!比钅镎f著就從被窩里頭起來。她等今日這場對決,或者說她自己演練今日這場對決已經(jīng)許久許久了。
阿蘭聽了阮娘說話連忙點頭,心里以為姨娘這是有私房話想對王爺說,而后跟小楠一起伺候阮娘起身穿衣。
東苑外頭林兆和瞪了白總管一陣才抬腳往里頭走。
值夜的婆子丫頭見了紛紛退避到廊下。阿蘭跟小楠見阮娘已經(jīng)穿戴整齊,并站到地下,以為阮娘這是打算先服軟,就連忙退了出來,并其他婆子們一同都恭立了。
林兆和還認得阿蘭小楠,問:“你們出來,誰在屋里伺候?”
阿蘭忙道:“回王爺?shù)脑?,姨娘已?jīng)起身,現(xiàn)下是自己在屋里?!?br/>
林兆和“唔”了一聲。抬步往臺階上走。
阿蘭動了一下,想上前替王爺打簾子,看了看左右,又停住腳步,心想姨娘最近說一不二,還是讓王爺自己掀簾子算了,反正天大地大孕婦最大。
林兆和當然是想不到丫頭們?nèi)绱藦潖澙@繞,再者一個簾子不過是抬手的事,他伸手掀開簾子,臉上不自覺得先帶了笑意。
然而在看到內(nèi)室的門緊緊關閉的時候,臉上笑意卻不由的一頓。
緩步過去一推,門是紋絲不動,顯然從里頭已經(jīng)插上了門銷。
室內(nèi)不同尋常的安靜令他心里微沉:“阮娘?”
室內(nèi)阮娘抱著肚子背對著門,暗暗給自己打氣一陣后,道:“王爺,可是忘記了我說過的話?王爺當日沒有回來,現(xiàn)在回來,我也不想再見了。”
外頭林兆和一聽這種離心的話,張口就想訓斥,可嘆了口氣,想著她今時不同往日,又懷了孕,難免有情緒,就小意道:“當日真是圣命在身,若非如此,哪怕刀山火海我也回來的?!甭曇舸己图毮仯瑤еy以描摹的溫存。
可惜阮娘早就認清現(xiàn)實,情知自己到了無法逃避的地步,若是一味的妥協(xié),終生也只能任由別人擺布,讓她跪,她就只能跪,讓她站著,她就不能坐下,生死都不能在自己手里。
現(xiàn)實是冷酷的,林兆和的丁點溫情掩蓋不了整個世道的無情,既如此,她就只能沿著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前行,哪怕這條路上布滿荊棘,也要無怨無悔。林兆和的聲音再醇和溫存,她也不能繼續(xù)陷入進去,干出飛蛾撲火的傻事。
“王爺可知,阮娘差點死了?”她輕聲問。
林兆和聽她這樣說,聲音越發(fā)的軟了:“過去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人還是要往前看的,更何況,你要為人母,我也即將為人父,咱們以后好好的過,好不好?”他頓了頓,而后輕輕的道:“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向你道歉了。”在他,即便不曾為王爺之前,也從未這么低聲下氣的來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