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安全屋里,而是身處一片廢墟之中。
身旁是殘垣斷壁,四面八方都是警報的嗚咽聲,一輛重型裝甲車呼嘯著從他的面前開過,帶起一陣塵土,兩側的高樓有的玻璃碎了一地,裂口處冒著濃煙,有的整個斷成了兩截,燃著熊熊大火。漫天都是戰(zhàn)機,許多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武器在蔚藍色的天空中劃出絢麗的軌跡。
“轟隆”,強烈的爆炸聲在他身后響起,劉燁回頭一看,剛剛那輛裝甲車已經(jīng)被一枚光球炸成了碎片,一男一女尖叫哭喊著向他這里跑來,兩人的臉上都有血跡,男的一瘸一拐的,右腿中了彈。
劉燁伸手想要去扶他,可他的手卻毫無障礙的穿過了那個男人。
“這是……博云城?是夢嗎?”劉燁疑惑地打量著四周,他現(xiàn)在有點懵,昨晚他一直到凌晨才睡著,這應該是夢境,“剛剛那是……魔法?是誰在跟誰作戰(zhàn)?”
他穿行在戰(zhàn)場之中,見到了無數(shù)被摧毀的現(xiàn)代武器,有軌道式的電磁炮,有水陸兩棲的裝甲車,也有充能式的激光武器,遇見了許多互相攙扶著逃跑的平民,也看到了許多正在救治傷員的士兵,各個人種都有,看來是一場波及全世界的戰(zhàn)斗。但他走了很久,也沒有看到與他們作戰(zhàn)的敵人。
沒有人能看見他,也沒有人能碰到他,劉燁就像一個觀察者,漫步在戰(zhàn)爭廢墟之中。
“劉燁!”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很意外,又很欣喜,“你怎么在這里?”
劉燁循聲望去,是歐陽谷,他的眼角開了一道口子,血順著左臉淌進了領子里,衣服還是很花哨的海灘襯衫,但是變得很殘破,兩個袖子都已經(jīng)不見了,手臂上有很多留著血的傷口。他背著滿臉是血的傅里葉,右手握著那根縈繞著暗紅色的光的魔杖,左手拿著一桿只剩下槍頭的長槍。
“你看得到我?”劉燁還沒有說出口,一道粉色的熾熱光柱從天而降,剎那間吞沒了歐陽谷和傅里葉的身軀。
“這……”劉燁癡癡地看著面前突然多出的深不見底的黑洞,歐陽谷和傅里葉死了?這怎么可能?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抬起頭仰望天空,遙遠的大氣層外,一顆星星閃閃發(fā)光,那是衛(wèi)星,天基武器。
一陣強烈的金色旋風排山倒海般的推開了他面前高樓的廢墟,露出了一片開闊的戰(zhàn)場。
這是一片足有數(shù)公里直徑的開闊空地,地面深深地凹陷下去了好幾十米,滿地焦土,這個場景劉燁在歷史書上見過,這是千萬噸級核子武器爆炸后的殘留。
在這片盆地中,只有最中間留下了一條細細的石柱,石柱上站著一個人,他背對著劉燁,穿著華麗的金絲鑲邊的白色長袍,有著一頭淡金色的長發(fā),右手握著一根銹跡斑斑的魔杖,魔杖比他的身子都高,頂端有著與纖細的桿身完全不相配的籃球大小的日月雕刻。
似乎是察覺到了劉燁的目光,他慢慢轉(zhuǎn)過身,是個少年,他有著一張不論男女都會自慚形穢的精致臉龐,那是最頂尖的畫師窮盡一生才能描繪出的完美容顏,那一雙灰白色的眼睛淡淡地望著劉燁這邊。
和他對視的那一瞬間,劉燁只覺得渾身僵硬,仿佛全身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了,腳尖懸空,身體一點一點地被提離了地面,饒是他用盡渾身氣力,卻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而且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隨之凝固了,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這時,他的腰間忽然出現(xiàn)了一點翠綠,枯木杖自己從錦袋中飛了出來,擋在了他的身前,柔和的光暈在劉燁身體外側形成了一圈光幕。壓力驟減,劉燁落在了地上,他大口喘著粗氣,一把握住了緩緩飛回他手心的枯木杖。
那人嘴角挑起一個微不可查的笑,手里的魔杖輕輕晃了晃。
“!”劉燁目眥欲裂,他的右手手掌被一根突然竄出來的尖銳石柱洞穿了,一時間血流如注,枯木杖也隨之掉落在了砂石中。
傷口處傳來的麻木感和絲絲涼意,還有直沖腦門的痛感讓他意識到,這可能不是夢。
那人向前邁出一小步,卻直接跨越了超過千米的距離,來到了劉燁身邊。
“你終于來了?!彼皆趧疃呡p聲呢喃,他的聲音極具磁性,但又聽不出男女,就像合成的電子音一般,“我等你很久了,k?!?br/> “k”字入耳的那一刻,劉燁一瞬間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磅礴的魔力噴涌而出,一下沖碎了釘著他手的那根石柱,伸手一招,枯木杖飛回,在他手里綻放出耀眼的光。
少年微笑著后退了一步,回到了原先的石柱上站定。
不可思議的力量在劉燁的身體里奔涌,向他的雙眼涌去。片刻后,他眼里的世界變了,失去了色彩,取而代之的是無數(shù)流淌的光點,天上的戰(zhàn)機,地上的坦克,每一個哭喊著奔跑的人,天空本身,大地本身,都流淌著或多或少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