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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之人穿一件市面難得一見的土藍(lán)漿洗服，腳穿布鞋，身后背一個厚厚的帆布包，頭發(fā)亂糟糟，估計有半個月沒洗，臉上也布滿灰垢，三十多歲年紀(jì)。
????打眼一看，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乞丐。
????可他一張口，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誤會了。
????他右上門牙鑲著金牙，左手腕戴著一塊手表。
????我不認(rèn)識手表牌子，但在路燈下，手表光澤豐富、柔和，有種獨特質(zhì)感，估計價格不菲。
????他那句話，叫江湖春點。
????我曾經(jīng)在黃眼耙和九兒姐嘴里聽到過，印象非常深刻。
????老話有言，寧給一錠金，不給一句春。
????用古里古怪江湖切口說話的。多半是一些見不得光的行業(yè)，他們之間為互相確認(rèn)身份，溝通重要信息，發(fā)明這種暗語。若暗語被他人所知，產(chǎn)生誤會，個中損失可大了。有的甚至因此喪命。
????可關(guān)老頭從未教過我，他冷不丁來這么一句，我一下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些啥。那人見我發(fā)楞，臉色非常疑惑，瞄了眼門口藥鋪子的招牌，說句小哥叨擾了，爾后，將帆布包裹在胸前，匆匆離去。
????望著他離去背影，我瞬間反應(yīng)過來。
????左胖子說，我們殺了金豹蛙。斷了人家財路，那個隱藏在背后的人必然來找我，可瞅剛才那人模樣，不像是尋仇，倒有點像鄉(xiāng)下賣藥材的老表。但如果是老表，不可能鑲大金牙、戴名貴手表，實在讓人迷瞪。
????難道是尋仇前特意化妝過來踩點？
????不管怎么說，這是我十幾年來再次遇見與憋寶行業(yè)有關(guān)的人，千萬不能讓他溜了。
????我順手關(guān)上門，立馬尾隨而去。
????城區(qū)幾個街道我非常熟悉，沒一會兒，我就跟上了他。
????那人步履匆匆，在街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一段路之后，他往郊區(qū)前行，我一看他行進(jìn)的目的地，竟然是城郊火葬場。
????大半夜這人來火葬場干嘛？
????在村里遇到老村長、明達(dá)叔的事之后，我對魑魅魍魎心有余悸，順手去摸了一下胸口，心里“咯噔”一下。
????壞了！
????剛才脫衣睡覺，把左胖子留給我的三清祖師牌一并脫了，更糟糕的是，手機也沒帶。
????再一看，那乞丐在淡淡的月光下停下腳步，似乎正在等我。
????我往地下一瞅，他沒有影子！
????頓時頭皮一炸，果然是鬼！
????人都說騙鬼吃豆腐，我今天卻被鬼給忽悠瘸了。這太他娘也狡猾了，藥鋪子有三清祖師牌，他不敢進(jìn)來，竟然耍手段把我?guī)У搅诉@里。
????我頭皮一麻，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他頓了一下，掉過頭來追我。
????我瘋了，甩開腿狂奔。直跑得快斷氣，雙腿打擺子，才發(fā)現(xiàn)好像把他給徹底甩了。我感覺腦袋缺氧非常嚴(yán)重，叉著腰不斷地喘氣。
????幸好此時已來到了有路燈之處。好像走到郊區(qū)工業(yè)園區(qū)。
????前面有一個簡易的夜宵攤，從里屋拉了根電線，外面亮著白熾燈。
????下面三三兩兩的人在桌子前，看樣子像工人，穿著灰撲撲的廠服，在吃宵夜。
????我可不敢一人回家了，打算到夜宵攤點兩菜，熬到天亮再說。
????走過去找個位置坐了，趕緊叫老板來兩菜。
????老板正給旁人端菜，頭也不抬地說，這里是內(nèi)部餐，你剛來，要登記之后才能吃。
????我尋思這夜宵攤可能附近某工廠特意為夜班工人提供的包餐店，店老板誤會我是工廠新來沒登記的員工呢，對老板說：“我加錢?！?br/>
????老板仍然沒抬頭：“內(nèi)部餐廳，加錢也不給吃?！?br/>
????我其實也沒心思吃，就說：“那我坐一會兒，你可別趕我走?！?br/>
????老板不理我。進(jìn)里屋去了。
????旁邊的人卻對我指指點點，好像在說，這人挺年輕啊，太可惜了之類。
????老板從里屋出來，手里拿著一本登記簿，冷著臉問我是啥時候進(jìn)來的，怎么登記簿里沒有你照片。
????老子又不是廠里的工人，怎么可能有照片？
????我就說我不是里面的人，晚上路過攤子，過來坐坐。
????話剛說完，周圍的人紛紛站了起來，滿臉好奇，湊過來上下瞅我，嘴里紛紛問道，不是我們一伙的，你咋進(jìn)來的？
????這下我看清了他們的臉。
????他們?nèi)装椎膴y，腮紅、口紅很濃，而且。身上穿的不是廠服，全是壽衣！
????我嚇得一屁股翻在地上。
????桌子、凳子翻了，軟榻塌的，紙扎桌椅！
????抬眼一看，眼前場景瞬間變幻，我怎么跑到火葬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