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
　　“偏見，這可是偏見，”奈亞拉托提普把那對血紅色的眸子靠近薩塞爾，以下巴為軸心前后搖頭，說，“我從不褻瀆任何東西，因為神圣和褻瀆含于世間萬物；我從不欺騙任何東西，因為迷惑人心的總會是你們自己，是你們自己將手伸向黑暗，卻稱其為光明。”
　　她在嘲笑我嗎？可這種顛倒是非的繞口話有什么用？我隨便湊幾個詞就能編出一堆來！
　　薩塞爾搖搖頭，“我只是遵從真理，如若真理行走在我心中，我就能抗拒一切?！?br/>　　她美的不像人類的眸子饒有興趣的瞇起來，“看得出，你不是在嘲弄我，而是你在用你相信的東西拒絕我，對嗎？”
　　我相信的東西？我相信貞德會給我跪下來哭我都不相信奈亞拉托提普能夠相信！我早該知道貿(mào)然連接外神迷道遲早有一天會遇到這種事，該死，我怎么就管不住我的手呢？
　　薩塞爾一邊瘋狂詛咒這個精神病，一邊欣然應(yīng)道：“我只是害怕您，奈亞拉托提普閣下，謊言鑄成了您的血肉，這可能會污染任何自以為不可動搖的東西?！?br/>　　“你還真是一個既理性又圓滑的家伙，”外神的化身用仿佛羽毛撩撥胸口一樣使人心頭發(fā)癢的聲線說，“不過呢，我也會和人類一樣尋找借口。失敗寫在我走過每一寸土地上，可憐如我，在過去也曾經(jīng)歷過許多富有戲劇性的失敗，或許比你一輩子經(jīng)歷的失敗都要多——化身畢竟只是化身。當(dāng)我情不自禁的無法滿足于你們之間無聊的宿怨時，當(dāng)我去尋找更美麗的感情和喜悅時，我就有時會一不小心成為騎士小說里被擊敗的可憐反派了，然而正義擊敗邪惡總是會讓人高興的，對嗎？”
　　“這確實是很大的損失，”薩塞爾分開他猙獰的頜骨，吐出一連串火星子，“讓我非常同情您。”
　　惡魔的笑容實在不怎么好看。
　　“真有意思，我還以為你會恭維我很謙虛。嗯，你成功的吸引了我。一個凡人吸引了我，——我這么說會讓你感覺開心嗎？”奈亞拉托提普又很愉快的笑起來，薩塞爾有意的發(fā)言收到了一些成效——至少看起來是這樣。她在長袍上摸索一會，從小腿邊抓起一張男性的畸形面孔，“你讓我想起來這個！嗯......有點不太一樣，不過也是非常有趣的家伙，沒錯，我記起來了，盡管時間有點久遠(yuǎn)，我還是記起來了?！?br/>　　她抓起這張痛苦的臉仔細(xì)端詳，毫不在意的將她兩條修長的腿裸露著，想了一會兒，“在過去，這個可愛的家伙迷戀上了我，所以我和他做了一個商量，我把他的臉剝下來——貼在我的旗袍上?！蹦蝸喞刑崞蘸退钋閷σ暳似蹋缓箅S手扔掉了——就像扔掉一團(tuán)不可燃垃圾。她又抬頭看著薩塞爾：“他一開始還很高興，但在十年后就開始央求我讓他死掉了。那可真是讓我傷心啊，我這個化身可是個很有少女心的年輕女性來著?！?br/>　　真是了不起的瘋子......“您確實很美麗?！彼_塞爾咳嗽了一聲，勉為其難的恭維她。
　　奈亞拉托提普在他周圍踱步，每一步都踩的很隨意，卻又似乎恰好踩在薩塞爾心臟跳動的鼓點上，“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在我的旗袍上度過了兩個千禧年，他見證了我在夢境迷道建立的一座座偉大的城市，——或者說玩具？見證了你們?nèi)祟悷o數(shù)個國度的毀滅和重生，也見證了我無數(shù)個崇拜者那些美麗而又迷亂的夢境。而且，每個渴求這具身體的孩子，我都滿足了他們可愛的愿望，盡管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他們不到一年就會央求我結(jié)束他們的生命——但是，當(dāng)初許下的諾言可不能輕易背叛，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