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鷗若一聽,斂了斂神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著之前在半山上給你包的傷口實在是……太像粽子了……”
言畢,蘇鷗若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惹得滕王緊跟著輕咳了兩聲。
“你別動呀,這手上的傷才剛惹上,這么動來動去的藥都敷不好?!碧K鷗若笑著走近,跪坐在滕王身側,幫著把他手臂上的傷口整理妥當。
滕王微微轉頭,看向此時的蘇鷗若,說起來,這還是他這么久頭一回細細地端詳這位依然不算陌生的少年的面容。
白凈無暇且斯文有禮,這是他對蘇鷗若最直觀的印象,可這樣的印象卻在此后的種種事情中一次次地剝離和重組,最終成了現(xiàn)如今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狀況。
在滕王的眼里,蘇鷗若確實與他此前見過的那些男子都不同。
起先是蘇鷗若這瘦弱無度的身子骨,總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錯覺,可就是這身子骨卻總是在眾多是非中仗義執(zhí)言、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
再說他雖然時常做些義正言辭的事情,但卻頗為和善,即便自己對蘇鷗若這般利用,他似乎并沒有察覺,甚至時不時地將自己視為友人,說話從不藏著掖著、更不曲意逢迎;
再有,蘇鷗若這身子骨弱得連顧墨都能一把給揉碎了,但那日他從屏風的剪影上看,卻絲毫看不出一點嶙峋,相反,竟讓他想到了“曼妙”二字,惹得他無來由地惱了好幾日;
原本以為蘇鷗若出身卑微,不善言辭、更不善表露心思,可今兒個早上蘇鷗若看著躺在自己懷里的盧臻洋、看著漫天飛舞的鳳凰花瓣時露出來的笑,卻讓他久久沒能從腦海里抹去……
這些事情累起來,滕王心里頭本就有了些凌亂,可現(xiàn)如今這人在自己面前露著白皙的肌膚、鮮動的紅唇以及那若隱若現(xiàn)的面頰胭脂,卻讓他頓覺渾身燥.熱難耐。
滕王覺得,自己估摸著是被這箭射出毛病來了,前兒還因為覺著蘇鷗若與歹徒勾結、泄露自己行蹤而大為不悅,這還沒過多久,竟然把這份怒氣忘得一干二凈,甚至沒打算與他計較……
可是,這種事兒怎么能不計較呢?倘若真的是蘇鷗若串通歹人作祟,那他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而不自知?這顯然與他這么些年學下來的教養(yǎng)以及生存之道不符??!
況且,他蘇鷗若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
想到這兒,滕王皺著眉搖了搖頭。
蘇鷗若并未察覺他神色之變,仍舊看著那傷口道:“好在這手臂上沒什么潰爛,否則你這么一動還不得鉆心地痛?”
話畢,蘇鷗若抬眼看向滕王,對上他蹙眉冷峻的神色,愣了愣道:“怎么了?……是哪兒不舒服么?”
滕王盯了他好一會兒,淡淡道:“站過去?!?br/>
“?。俊裁??”蘇鷗若一時沒明的。
“哪位師傅教你這么近回本王的話?規(guī)矩都白設白講了嗎?”滕王一句話,將他與蘇鷗若近幾日好不容易修來的親近悉數(shù)打碎了。
蘇鷗若聽明白了話,臉上笑意盡失,眉頭緊得厲害卻什么都沒說,只松了手起身往堂下走去,在正對著滕王的案前三尺遠之地行了叩拜之禮。
一記叩頭,滕王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就這么僵了一會兒,滕王輕嘆了口氣,將目光移至案上.書稿處,語氣不辯喜優(yōu)道:“本王與你今日之行程只你知我知,這歹人竟追至后山處暗箭傷人,你不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嗎?”
鷗若身子一頓,頗有些失落地覺得,雖說她方才救了他,但在他的眼里自己仍舊是最大的嫌疑,與此前在講習堂上當眾捆她一樣,他從來就沒信任過自己,枉她竟還覺得兩人現(xiàn)如今已然處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