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鷗若點了點頭,欣然地接受了朱瞻塏這樣的解釋,而后滿是期待的翻開了這本珍寶似的書,仔細地看了起來。
這本書雖然有些年頭了,但這里頭的圖例卻描繪得細膩精致,絲毫不比眼下正用著的書本遜色,據(jù)說是從前朝傳下來的,這讓蘇鷗若更是寶貝似的一直捧在手心里。
方才把這本書遞給蘇鷗若的時候,滕王見她一臉驚喜的樣子心里頭十分滿足,而且對于這份滿足還挺受用的。但見她將所有的心思和目光都花在了這本書上頭,目不斜視地盯著上頭的一橫一豎而將他晾在了一旁,又不免有些失落起來。
原本還想著她稱贊自己幾句,這么看來怕是不能夠了。
雖說清醒地認識了這一點,但滕王卻好幾次想開口同蘇鷗若說些什么,均為有果,只得在一旁左咳右咳地也沒被那倚靠在書架旁看書的人抬眸看上一眼。
她蘇鷗若不理我,那我理她不就得了!
這么一想,滕王邁開步子走到了蘇鷗若身側(cè),將手從長長的袖口中伸出來,抬手指了指書冊上的一角問道:“這是何物?”
蘇鷗若向來喜歡給好學(xué)之人當(dāng)師傅,見他這么好奇地問起來,便不假思索地答道:“這叫后湖平船。所謂‘后湖者,古玄武湖也?!舜制酱?、一號樓船還有二號樓船,各有千秋,相傳有上百年之久?!?br/>
見她開始搭話,滕王心頭一喜,抬手翻至下一頁,又問道:“這個呢?”
“這是金水河漁船,船制小巧輕便,先民取魚所用。哦,對了,金水河便是古書里頭經(jīng)常提及的燕雀湖了?!碧K鷗若言語中透著些歡愉。
“哦,那這個呢?”朱瞻塏看著她,又隨意翻了一頁問道,殊不知他并非真想懂得這東西是何物,不過是想哄她同自己多說幾句話罷了。
“這是輕淺利便船……”
“這個呢?”
“這兩個是哨船,上頭這個叫安慶式哨船,下邊這個叫九江式哨船……”
“這個呢?”朱瞻塏目光全然落在了蘇鷗若的臉上,手隨意又是那么一指,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指了什么。
“這……”蘇鷗若微微一愣,輕笑一聲道:“這是書冊的頁碼,爺不會是連這個都曉得吧?”
話畢,蘇鷗若抬眼對上了朱瞻塏炙熱的目光,竟是心頭一怔!
滕王就這么深深地看著她,一動也不動,臉上的笑意如同春日里迎風(fēng)而綻的花.蕊,成了蘇鷗若此時眼中一抹無法抗拒的動容。
書閣的二樓安靜極了,靜得只能聽懂二人面對面相互交纏著的鼻息聲,讓蘇鷗若頓時覺得仿若時辰就這么停在這一刻也全然沒什么不好的。
外頭緩緩吹進來幾絲清風(fēng),吹在蘇鷗若此時握在手里的書冊上,幾聲沙沙作響打算了二人此時的注目。
蘇鷗若心思慌亂地低下了頭,把目光重新投擲在了方才的書冊上,且一筆一劃也看不下去。
滕王也回過了神,輕咳了兩聲道:“若是真喜歡,我同主事兒的說一聲,將這書帶回去給你慢慢看也未嘗不可。”
“唔……”蘇鷗若心思未定,只草草地應(yīng)了一聲。
“既如此,那咱們先回府里,我還備了樣?xùn)|西給你。”滕王稍稍緩了緩神,揉了揉微微出汗的掌心,負手出門往一樓而去,生怕一臉慌亂之色落在蘇鷗若的眼里。
蘇鷗若低著頭聽著朱瞻塏的腳步聲遠了,這才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復(fù)而將頭埋在書冊了,長長地嘆了一聲。
因著方才各自心頭被撞得凌亂,故而在回府的路上兩人都各自安靜了下來。
滕王沒有說話,卻還是禁不住一心關(guān)注一旁蘇鷗若的動靜,見她微微側(cè)頭看著外頭不說話,似心事重重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問個明白。
方才還見她因見著難得的典籍歡快著,現(xiàn)如今又兀自陷入沉默,也不知自己剛剛做了什么不合適的?若真做了,又該如何將她重新哄回來?或許……待會兒將要出場的物件兒能派得上用場。